他们到了“桃衣山庄”,霍绎却不在庄上,他这天正巧和林过云一起外出游玩。赵轻寒只好落脚在“桃衣山庄”等他回来。
云木潇与林越天自小狗咬狗骨,打闹了十年,谁也没在对方手上占到便宜。用晚饭的时候,他们两个又闹了起来,一人偏帮一个,撩林越天的堂弟林擒和玉言斗酒。
林擒是出了名的好酒,而玉言自幼跟随他叔公四处闯荡,小小年纪酒性也是出奇的好。他们旗鼓相当,喝得不亦乐乎。林越天和云木潇在旁边不断地煽风点火,结果到最后,两个人都醉成一摊软泥,看得赵轻寒直摇头。
但这互看对方不顺眼的两人还不够,用完晚饭,林越天便抢先一步拉了赵轻寒到偏厅去下棋,跟他说笑不停。看着赵轻寒被他缠得连多看自己一眼的功夫也没有,云木潇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
林越天忽然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云木潇还没有听清楚,赵轻寒已经抬起头来看他,明亮的眸光中满满都是笑谑。林越天绝对是把他小时候的糗事告诉了赵轻寒!云木潇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把手中的茶碗砸过去,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阴沉着脸回房。
林越天看着他的背影笑道:“他不好应付吧?”
赵轻寒握棋的手悬在半空,尴尬地一笑。
林越天下了一子,淡淡地说:“我认识他十年了,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在乎过一个人。有段时间,他从京城回来,整个人都像变了一样,终日沉默少言,有时候对着江边吹笛一吹就是一个下午,让人看着都觉得不忍心。那时候以为他会一直消沉下去,但今天见到他的性情丝毫未变,我替他高兴。”
赵轻寒知道他说的是当日上京的路上拒绝了云木潇,他伤心地回到无忧岛之后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是回想他当日的失意,心中恻然,若错过了这个全心全意对他的男子,他真的要一生追悔。
“云木潇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赵轻寒轻轻一笑,“为什么不说是我的福气?”
跟林越天下了半晚围棋,回到房间的时候,一轮明月已经升上了中天。赵轻寒推开房门,一股大力传来,他被扯了进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压倒在床上。
云木潇衔住了他的耳垂,咬牙切齿地问:“跟姓林的聊得很开心,嗯?”
赵轻寒哭笑不得,“我和越天不过是下棋。”
“越天?”云木潇冷哼道:“我看这家伙不顺眼,他没安好心。”
“他只是跟我说了些你小时候的事情。”云木潇一脸妒意,赵轻寒想到林越天的话,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原来云木潇怕狗,是有渊源可寻的。他散开四肢躺在床上,眉眼间透着媚色
诱惑,“木潇,你越来越霸道小气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
绵密的吻落在赵轻寒柔软的唇瓣上,辗转吮 吸,霸道又不失温柔,全心全意的抚慰,让人莫名的安心,他主动地迎了上去。
从京城到桃衣山庄,他们都睽违了对方的身体太久,欲望一下子便来临。
云木潇解开赵轻寒的衣衫,把他整个人抱到了怀里,低头咬住他胸前的突起。赵轻寒靠在他身上,涨痛的刺激让他的肌肤覆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泽,迷醉的呻吟从他的唇齿间流泻出来。
正在彼此都失去控制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拍响房门。
昨夜是杨惑,今夜又是谁?敢情他们一个两个都是合计好的!
云木潇目露凶光地拉开房门,站在门外的林越天无惧他吃了火药的表情,沉声问:“杨惑与你们一同回来,他现在在哪里?”
“你要找人就去松县,他回家看他娘去了!”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吧。”
林越天也不多说话,来去同样干脆。云木潇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怒火,合上房门转身回去,赵轻寒衣衫半敞,他刚才顺手掀了被子把他覆住,此刻他躺在床上眸光沉沉,看样子是快要睡着了。
他们一路走来,赵轻寒夜夜审阅状词,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夜,这段时间他是累坏了。虽然胯 下胀得生痛,但是却不忍心吵了他,云木潇一脸的欲哭无泪。
杨惑赶回松县的家中,杨母的病情早已无大碍,他放下心来,打算小住两天便返回驿馆向赵轻寒销假。他在路上赶得很厉害,所以这晚早早就上床睡了。
有人以小石子击打他的窗门,他惊醒过来,跃出门外追逐着那个身影而去。
外面露湿风重,看天色距离天亮已不远。
前面的人停在大树之下等他追近,清明的眼眸,带着满满的笑意。
“越天?”
杨惑的脚步踌躇起来。当日林越天负气而去,他说过以后都不会再跟他见面,但是今夜他为何主动来找他?
“云木潇带着赵轻寒回无忧岛,暂住在桃衣山庄,我听说你回来了,连夜行舟过来见你。在路上耗了一夜,这会刚登岸,你不会怪我扰了你清梦吧?”
他这样一说,杨惑也就不好掉头回去了。
两个人在树脚坐下,林越天生了一堆火驱散寒意,火光映着他俊朗的面容,杨惑闷声说:“越天,你还计较我当日说过的话吗?”
林越天对着火光,平静地说:“杨惑,半年了,我放不下你。”
杨惑的心上像是有重锤敲击,林越天靠了过来,高于常人的体温,勾起了他心底封存的渴望。他已经孤独了太久,身边连一个珍惜的朋友也没有,只是像陀螺一样旋转不停。在这样一个天将破晓的清晨,在料峭的春寒中,他无法抑制的渴望一个温暖的拥抱。
林越天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强健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双肩,然后,温热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杨惑,给我一次,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为难。”
“不可以。”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哀求的意味,又像是带着魅惑,杨惑逃避地把头别开。“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为什么还要做回不了头的事情?”
林越天眸光沉沉地看着他,眼中跳跃着两簇炙热的火焰。
“或许有一天听闻你要娶妻生子,我会痛苦到以头撞墙。你都不会在乎是不是?我的一生从未遇挫折,杨惑,你是我最大的遗憾。”
柴枝渐渐燃烧殆尽,一缕白烟徐徐升起,天色渐亮,清凉的风在树梢上回旋。杨惑抬起头,目光与林越天的碰撞。缘份已经走到尽头,或许从今天之后,他们真的不会再见面。
用一次不计后果的放纵,换作此生漫长的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