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仇想着此事,一边翻着燮宫中关于殷地的书,一边做着饭菜。
待他做好,书也看得差不多了。
要释放殷地的鬼魂,殷人的传统便是首要,只有了解殷地房屋是如何建的,丧葬在何处,祭神在何处,才能知晓鬼魂在何处,殷的中心在帝丘,帝丘之中阴气最重为封歌台,晋仇一家遭难便是在那里,殷地处置外人往往于封歌台。
不过只有寻常的修士才能用作奠基,像晋仇家人这种往往是魂飞魄散,再无生路。
端着饭菜往殷王那处走去。
晋仇思虑颇多,行到殷王面前才发现他又昏过去了,这委实不正常。
“白菘,你可是还疼。”,他轻轻叫了声。
殷王未醒,晋仇也不再叫他,只静静坐着,燮宫外的暖阳照进来了些许,不过没有微风,殷王现在的样子不能吹风。
晋仇照顾了殷王很久,也比以往懂得了些照顾人的方法,“啾啾”的鸟鸣声传来,晋仇看着殷王的脸,那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虽有些消瘦,却还是透着股惊人的美。混元说的果然对,殷王的先祖是他亲自捏的,自然要比他人捏的好太多。
不过混元,晋仇知道世人都是混元口中那些已逝的神仙所造,只有殷人不同,但之前那些神与仙又是如何没的,混元不愿细讲,他便不问。
可殷王应该懂,不能知道的事便不能知道,也不要去猜去怀疑,否则终要招致大祸。
脱去衣衫,爬到榻上,晋仇抱住殷王,努力避免他的伤口,给他传着灵气,试图让他好受些,待传得差不多,便悠悠睡去了。
这几日他都不曾睡,到底是和殷王睡惯了,自己一人便有些寂寞。
只是事情终究要做,否则他良心难安。
睡着后做了许多梦,有他被父亲训斥的,娘在一旁看着的,也有晋柏跟他讲的那些杂乱的话。晋柏虽然常有惊世骇俗之语,不过他大多不放在心上,只觉得荒诞,是以未记下太多。只是他一直觉得晋柏是个妙人,如天真有眼,便该让他家晋柏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惜晋柏死了,这跟天有没有眼并没有丝毫关系。
此后又看见了晋赎,他见到晋赎的那个雨夜,两人承诺一百年,晋赎想要进他的屋子便要陪他一百年。
一百年竟已是快过了,晋仇有些怅然。
但梦中的事极多,并不是全能让人记住的,感情也时时都在变化。
一觉醒来,晋仇几乎觉得自己又重活了一遍,只是梦终究是梦,片刻后他就将那些事忘光了。
殷王仍在睡,现在已是夜晚,四周漆黑,晋仇凝诀将屋中点亮。
燮宫中那些长相千奇百怪的宫灯便齐齐光亮,将燮宫照的有如白日。
“醒来吧,勿要再睡了。”,他碰着殷王的脸,试图将殷王唤醒。
殷王的确是醒了,他睁眼,看着晋仇,道:“现在几时了。”
那声音有些哑,不过总算是能说话了。
“快子时,只是叫醒你一下,要是困,你便接着睡,只是要先回我几句话。”,晋仇还是抱着殷王,他们贴的很近,但晋仇有意避开了殷王的肚子。
“什么话。”
“关于殷地,你是否在殷地养着鬼魂。”,晋仇说得很坦然,因这问题是天下人皆知的。推荐本书
殷王开始皱眉,那眉宇之间俱是疲惫,“为何问。”
“你知为何问。”
“晋仇,你想将殷地的鬼魂放出。”,殷王的面色很不善,但显然他动不了。
晋仇点头,“在此之前,我将叶周那日所发生的事用水镜放给了天下人看,将郑地的事推到了你身上,不过郑地的事本就有你一份力,我不算造假。”
“叶周的事?叶周的事你看见了。”,殷王惊诧地问,他做事一向小心,能让晋仇放给天下人的唯有他们离开叶周那一日的事及他杀叶周人的事,但每次做,他都用灵力巡视着四周,断不可能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做出拿水镜记下这些的事。
除了一个,那就是天。
“混元给我看的,你日日与我睡,我本以为你我二人身心都已贴近,却未想到你每晚还要去叶周,做那杀人的事。”
“叶周人对你不好。”,他杀叶周之人诚然有私心,但如若不是因晋仇那些年受的苦,他也不会做出折磨叶周人七日的事。
“对,叶周人对我不好,所以你杀他们,我不应有意见。我想做的也只是将那些都记下,给天下人看。”
“混元帮你做这些?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该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