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至此生变,哪怕是法力低微,亦或是最简单的凡人,都能感到某种威压镇住了天地。
晋仇张开的水幕在那雷的威力下瑟瑟发抖,像是恐惧着什么。
远处的山与树摇晃着,山要榻,而地出现裂纹。
“是天!”,有人叫了一声。
那惶恐的声音在大地上久久徘徊,借那残存的雷声而飘得越来越远。
“跪!”,冥冥中似有声传来,它不吐人言,而人俱懂其义。
晋仇有一瞬间觉得混元醒过来了,但一切都是虚妄。
他跪在封歌台上,众人随着他跪下。
“咚咚”地膝盖着地声不断响起,但很快被下一道雷声遮住。
“哄”裂开的雷在叫喊着,它呈玄色,像是先前那道雷浓具而成,红的发黑。
“迎神碑上有字!”
“真的有字!”
“是天言!”,那些声音发着抖。
这些修士,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听到天言,哪怕是不周山脉的腾跃期,都可让他们骄傲地说上一辈子,像是经历过不周山脉的腾跃,便算极有见识了,哪怕未从其中得到好处,也可算是不枉此生。
此时见天地异变,雷劫劈天,可说是子孙万代都以己为荣了。
晋仇默默跪着,他看着迎神碑上的字。
封歌台上的众人念着上面的字,那些字是渐渐浮现出来的,一个一个,生怕露的早了,便少了神秘感。
现在它有充分的神秘感了,所有人都在看着它。
“殷失天下,晋得其命。”,所有人念着那些字,他们的声音本是参差不齐的,但三字过后,所有人的声音便融在了一起,丝毫杂音都不复。
不周山脉又开始跃动了,它欢喜着,像是要所有人都看到那些字。
天不常说话,但凡说话,必要举世皆知,睡去的该醒来,低下头的便要抬头,山脉上都该出现天的字,所有的山像是响应了不周山脉的号召,发出了莹白色的字来。
晋仇听见天下人的躁动了,他们有哭有笑的,像是世间的大悲大苦,大喜大欢俱在眼前。
天不生雨,而人自有雨。
只有一人沉寂,他也抬着头,看那天,只是神情像死了,谁也救不了他。
“你不会死。”,晋仇向他传音。
而殷王并未回应,他能抬头像是已耗尽了所有力气。
天的字在不断出现,“天允之,亦伤之。殷疑天而损其命,晋信天而应得其命。晋子崇修,天所命之,当得大道,当号令天下,当为世人之上。”,天的声音古奥森严,它吐得不是人言,而每个人都懂了它的话。
它的字被人念出,那些人的话渐渐成一,亦非人言,而人莫不懂之。
人实是其工具,既已念出天的话,便在心中认可了天。
他们再不怀疑晋崇修是否当得其那位置,因天是不容疑的。
先前怀疑晋仇给迎神碑作假的人都看着迎神碑,他们眼中闪现着最虔诚的光。
只有殷王漠然。
“殷忤逆于天,然终为天所降,罚之,不杀!”,最后那两字闪出血红的痕迹,像是告诉众人万要记得这话,如谁不遵,便以鲜血偿罪。
这是天最后的话,此话说完,那些字便在迎神碑上留下,天地重回寂静,风雨不复,光再次出现在大地上,远处有飞虹,架于天地之间。
众人仍跪着,像是未反应过来。
殷王低下了头,嘴角有抹鲜血出现。
晋仇站起,他于主位之上,道:“天的话已定,我晋侯载昌之子晋崇修,当取殷王之位,天下人需从之。”
“诺”,众人向晋仇的方向下跪。
魏轻愁笑了,像是久来的心愿终于实现。
齐侯玩着蟋蟀,让那不懂人世的虫也跪下。
他们不再问其他,所有人都默认了天的话。
天是不可能出错的,它既命晋得天下,晋便有足够的资格。推荐本书
只是,他们不认可晋仇接下来的话,晋仇说道:“押殷王回去,关百年。”
百年的蹉跎已足够磨垮殷王,但殷王犯下的罪,因他而死的那些人,哪是区区百年的罪便可赎清的。
“天言罚殷王,关百年算得上罚吗!”
“对,百年太轻!不给他其他惩罚,我第一个不认同!”
“不服!最少在这封歌台上废了他的筋骨,单是骨头碎不够!需让他再不能有修为!”
“废了他!”
先前对晋仇跪拜的修士都站起,他们直盯盯地看着殷王,像是恨不得每个人都上前对他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