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晋赎的法力松动了片刻,舟在江中向南偏了下,他因此醒来,却发现晋赎还在睡。
其实晋赎睡的原因他知道些许,无怪乎是他的药,那东西对人没太大坏处,也就是容易放大人心中恐惧。
他给晋赎用了几天,晋赎什么表现都没有,他还以为世间真没有晋赎怕的东西,今晚情况却变了。晋赎不知梦见了什么,反正梦见的肯定是他经历过的事,晋仇观察了很长时间,妄图从中窥见些什么。
人在恐惧的时候总是容易露出些马脚的,晋仇对晋赎不放心,不方便用别的药,便只好用这个。
毕竟此药无色无味,除了引发脑海中的恐惧外没任何负作用。
晋赎原本就失忆了,真梦见些不好的,也只会以为自己恢复了些许记忆。
晋仇不急,他料感到今晚是个崭新的开始了,晋赎既然做了一次这种梦,那离下次做这种梦还远吗?
他近来不相信晋赎,又因晋赎的失忆而看不出更多。
但他是不会放任自己进入别人圈套的,与其别人害他,不如他先害别人。
“不睡了?”,他问晋赎,晋赎方才从被窝中爬起,与他一同坐在了舟头上。
晋赎点头,他还在梦中没有醒来,脑中所想的也尽是晋仇被折辱,被踩在雪地,肚腹不断流血的样子。
“我能否抱你?”,他问。
晋仇愣住,他看着晋赎那分外认真的眼,“男子之间是不能有非分之想的,你必须牢记这一点。”
晋赎不说话。
秋日的夜晚总有些冷,晋赎的眼神晦暗不明,但很坚定,他上前抱住了晋仇,将晋仇摁在舟头,腹部与晋仇的腹部相对,呈现出一个保护的姿态。
“我做了个噩梦,我知道噩梦是真的,但它以后绝不会再出现。”
晋仇拍拍晋赎的背,“你不该离我这么近。”
“没有该不该,我今后会护着你的。这与情爱无关,只是因我想。”
晋仇还在拍着晋赎的背,像是知道晋赎被吓着了,此时分外需要别人的关怀。但他的神情很冷,他隐隐知道晋赎做的是关于他的梦了,还不是好梦,他近十年的生活从不曾好过。但晋赎怎么知道他呢,他原以为晋赎只是在别人的话中听过他,或者背地里见过。但是不是在某一天,他们两人都相互看过彼此。
他能确定他不认识晋赎这张脸,但晋赎这张脸谁能证明是真的。
小舟穿过怪石嶙峋的襄水中部,沃山到了。
此地荒芜,方圆百里了无人烟,只剩凄风苦树,独自任风吹临。无人家无照顾,便是会结果的树此时也结不出果来。
晋仇有很长时间未来了,但他早已想到这里的样子,是以并无震惊。
“晋家在沃山顶上,悬空而建。”,晋仇说道,他拨开挡路的野草,慢悠悠地往山顶上走,看起来丝毫没有回家的急切感。
家中一个人都没有,又怎么会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