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太吵了,黎止只能把耳朵尽量往俞逢那边凑。其实俞逢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思索间他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又叫了几杯。
黎止想起了镜子缝隙里的那支鸦羽笔,“羽笔这种带有古典意味的东西,没什么实用性,现在收藏价值更多,他大概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黑鸦每个现场都会搞出这么一套故弄玄虚的东西吗?”
俞逢抿了一口新上的酒,“每个现场都会。还有死者自己的遗书。”
不知道什么让他开心起来,眉眼和嘴角都弯了,“好笑吗?都已经要杀死别人了,还假惺惺地让死者和这个世界告别。”
黎止并不觉得好笑,只是接上俞逢的猜测:“也不一定是假惺惺。也可能是观察,可能是蔑视,也可能也只是纯粹觉得好玩吧。”
俞逢点了点头,认同了黎止的猜测,“那你觉得利器划出的微笑是代表什么?”
黎止也不解:“按理说也是仪式感的一种体现。不过他把死者死后佯装出笑容表情,可能是想要表达被害人自己‘死得开心’的意思?”
俞逢眼神有些失焦,他托着腮转头望着身侧的黎止,“这个猜测挺有意思的,我....”
“叮--”
是尤树传来的现场报告。讯息提醒声在一篇嘈杂声中显得很微弱。
案发的桐花大道,公共设备过于老旧,为这位杀人犯提供了大量的便利,科技发展的光明完全没有惠及这片贫穷的街区,只有七八十年前的基础监控敷衍了事,而且除了主干道路的设施定期维护以外,监控设施八成以上处于古旧装饰品状态。
身体仍然没找到。鲁米诺反应显示现场有大量血迹被清洗过,所有的血液DNA检验结果都是司博本人的,这样看来那间公寓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果不其然,是黑鸦的典型手法。仪式感、戏剧化的杀人手法和干净到几乎没有任何可用线索的现场。
黎止继续快速浏览现场报告,疑点重重交织:身体不知所踪,与死者共进晚餐的凶手,复出的都市传说....
等一下。
血色鸦羽笔的传闻中,死者自我写就的遗书不也扮演着重要元素吗?
这次的现场竟然没有关于遗书的任何报告。
“身体没找到吗?”俞逢喃喃出声。
黎止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听到俞逢说话才恍然回神。
又听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果然是他。”
短短的案情讨论中,俞逢手上换杯不停,黎止就那样看着酒精被他一口一口摄取,恍惚间感觉他像是在汲入氧气。
他仿佛窥见了俞逢的每一个独身一人的夜晚。
“他终于又出现了,”俞逢显然是醉得狠了,咬字黏糊糊地,“我找了他那么久,他终于又出现了!”
俞逢现在很不正常。黎止想。他语气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兴奋。
“你…为什么要找他?”黎止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