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件事情的交接应该在你最初接任族长的时候就完成,不过现在也不迟。”卢修斯带着德拉科进入家族的密室,声音平和地交待着,“比起垂死的长辈们,我大概是有着最充足的生命力挥霍在自己的画像上的了。你不必为我的离开感到伤心,那只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陪伴。”
德拉科神色有些木然的点头,跟着卢修斯走到密室的一扇门门外。
门边停着一个明显有着岁月痕迹的石台。石台之上,一个静置的石盆中盛放着透明而微亮的液体。
“这是我们家族的传承之一,从马尔福家族的创始人手中留下来的魔药。当年我的父亲是这么告诉我的,‘当你来到迎接自己死亡的时刻,喝下它,你会拥有最后的宁静,恢复你最后的体面。’在死后恢复自己年轻时的样子,这大概是每一个马尔福都会开心接受的馈赠。记得以后将我刚才所说的话,告诉你的孩子。”
“这就是所有我需要交待的事情了,我的儿子。”卢修斯不无留恋地摸了摸德拉科的头,“当我的画像苏醒时,来这里接我吧。”
******
送走脚步沉重的德拉科,随着密室大门的闭合,卢修斯在安静之中找回了自己的心跳。
石盆的模样非常特殊,只有成人的巴掌那么大。里面的魔药自然也不多,清香透亮的样子也有些诱人。如果不是事先知情,大概也没有人能想到,这是一幅催命的药剂。
石盆的旁边放置着服用魔药的贝壳,只有血管中流淌着马尔福家族血液的人才能将其拿起。
卢修斯仰头,入口的液体带着一股美妙的清甜。几乎在最后一滴液体滑落他喉咙的时候,原本被他舀空的石盆忽然又安静地增长了水位,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变化,卢修斯只觉得一种无法克制的酥麻从身体深处的骨骼中升腾而起。身体的温度就像瞬间点燃的火苗,从心脏的位置烧上了脸颊。意识顿时就被这股热浪冲得七零八落。
跌跌撞撞地进入石盆之后的房间,原本布置给马尔福族长在宁静中告别人世的温馨卧室变成一个莫大的讽刺。
当骨头缝间的痒慢慢爬上卢修斯的喉咙,他心里只想着一个念头:祖先的说法实在太不靠谱了,说好的在平静中的死亡呢?
撑在化妆镜前的卢修斯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经历囚徒磨难而生出的每一条皱纹因为神奇的药力而迅速抚平,失去光泽的发丝如同染色般又透出漂亮的浅金来。
卢修斯在混乱中想着,作出了最终的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德拉科关于这副魔药的真相了,以免德拉科会因此拒绝服用这个过程痛苦但效果却是很好的药物。
努力走到床边,卢修斯终于撑不住让自己闭上眼睛倒进柔软的床铺当中。
可能是为了再看一眼自己临死之前模样的执念,卢修斯的意识并没有在疼痛结束之前就离开他的身体。
无法克制的疲倦袭上他的眼皮,只微微睁眼从嵌在床顶的镜子里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相貌,卢修斯才终于放心地沉进黑暗的世界当中。
过了一会儿,又可能是很久。
密室里的卧室一直保持着宁静与昏暗。
躺在床上的人依然保持着胸前有节奏的起伏。
然后,他动了动眼睛,醒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卢修斯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
但随着房间里的照明因为他的睁眼而渐渐亮了起来,卢修斯震惊了。
为什么他还在这里?
******
德拉科等在密室的门口,手里拿着卢修斯留下的画像。
眼看着画像里不会动的卢修斯逐渐变得年轻,德拉科的眼眶热热的,但没有哭出来。
但当画像在德拉科记忆中卢修斯最风光无限的年轻状态上停顿下来时,如同麻瓜绘画一样的静止画并没有如同注入灵魂般活过来。
在德拉科焦急的等候下,时间过了一会儿,画像又变了。
闭着眼睛的卢修斯连头发和身体的轮廓居然都一起变了。
紧接着,停留在门口的年轻马尔福夫妇还没有看清楚画像最终的样子,画像里的卢修斯突然‘咻’的一声消失了。推荐本书
就在德拉科傻眼的时候,跟前的密室大门突然开了。
然后他们看见了推开门走出来的卢修斯。
再次看见儿子的卢修斯心情复杂地皱起眉来,说了一句:“信息量太大了,让我一个人想一想。”
“爸爸这是……”阿斯托利亚诧异地开口,把心底第一时间出现的字眼‘回来了’及时刹车,换了另外一种更委婉的表达,“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