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 作者:江洲渔火【完结】(17)
没有了中军支援,也就彻底切断了硬碰硬这条路,暂时来说,是一举破敌还是踟蹰不前,就看林晟钰这边是否有建树。
过了大半个下午,宴常冀和陈靖元一前一后带领的大队慢悠悠接近了葫芦口,离了两三里,直接落马扎营,不再前进。前面再拐过两道弯,就能看见那平坦的谷底和险恶的山崖,一路过来平安无事,敌人回撤得干干净净,是直接撤回了并树?还是就在前方悄悄潜伏?还要等待林晟钰那边的消息。如果那边也无法查探到消息,那么这一队人马也就只能去趟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前路。
入夜之前,斥候消息传回,看到了崖顶上埋伏的敌军——垒成垛的圆木,遍布崖沿的滚石和□□手。赵百夫带人悄悄开路,距离有些远,动静也要尽可能小,预计还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发动袭击。
凌晨,天刚发亮,斥候带领□□手和额外一队盾手上山而去。临近中午,一枚信号弹在浓密的林间升起,陈靖元气运丹田,大喊一声:“杀!”早已蓄势待发的大队人马如离弦之箭,冲向诡谲叵测的弯道尽头,宴常冀更是一马当先,径直冲入了葫芦谷。转眼间,第一先锋营的全部主力已奔行在宽阔的谷底大道上,黝黑峭直的百米悬崖兀立在右侧,确实让人心颤胆寒,仿佛随时会倾倒下来,把路过的一切都压成齑粉。山崖自然是不会倒下来的,真正让人提心吊胆的滚石圆木也没有落下来,遥遥在望的谷口倒是喧闹哀嚎声传来,只见不间断的箭雨中,断断续续有圆木和石块掉落在谷口守军上头。众人大喜,成功了!林晟钰和赵小栓瓦解了敌军在崖顶的埋伏,上面准备着的圆木滚石反而被搬去谷口砸了敌军的脚,乱了一半围堵的阵型。
胜利再没有悬念,宴常冀率先冲向谷口,一通厮杀后,力有不逮时,陈靖元带领后队及时接上,折杀一展,一棍出就是一人落马,顷刻间突进百米,直逼敌军指挥官而去,一时势不可挡。跟随的一众官兵热血沸腾,个个嗷嗷乱叫,紧紧跟随,一时间敌军排列围堵的另一半阵型也溃散。宴常冀也不甘示弱,稍一喘息后,再次带队,与陈靖元交替护持,两队人马交叉往来,反复冲杀。失了先手,败了气势的越军渐渐败退,仓皇逃回并树镇。陈靖元和宴常冀率军猛杀,追击百里,终是一举打残了敌军,最后脱逃的指挥官仅带走了寥寥七八十人。
五日后,陈靖元带领两百人队快马先行返回大营,宴常冀带领另一半队伍携带收编的俘虏,收缴的武器和战马缓行。这一战的结果已由传讯兵第一时间送达于彭海,以己方百人的折损拼杀俘虏了敌军六百多人,这是西蜀军十来年大大小小的战役里从没有过的超低战损。看过战报后,于彭海即刻传召陈靖元速回。陈靖元回营下马,先锋营的门都没进,转头先去见了于彭海。果然,于大将军正等在主账中,且面上愁绪笼罩,见到陈靖元才勉强露出一点笑意。
“靖元,你首战告捷,本应先给你庆功,但眼下越军四面进犯,容不得一丝松懈,只能先委屈你。”
“将军不必介怀,军事为重乃从军之人的本分。现下军情如何?”陈靖元见到于彭海的表情,心里也是发紧,能够让这般勇将眉头紧锁,这形势恐怕糟糕。
“七日前越军从葛丘进犯,想必你已知,隔日柳岙、西沟两处又传敌讯,却是缅国军来袭。已探明葛丘有七万越军主力,柳岙和西沟的缅军合计也有七万之数。两国共犯西蜀,已三十年未遇,以我目前西蜀边军人马,恐难以抵挡。我已快马呈报朝廷请援,眼下则需要众将士力抗强敌,坚守国界,以待后援啊。”于彭海语气沉重,陈靖元也觉焦虑,越缅小国一直觊觎我疆土,联合起来也不算太过意外,但朝中的形势陈靖元比于彭海更清楚,毕竟这三年间,他是深陷其中,切身感受着两派相争,党同伐异的残酷无情,其间只见私利,哪还有人看得见家国天下、疆土万民?像于彭海这样油盐不进,不愿偏向一方,又不懂周旋的,就不知不觉成了两派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想要等来朝廷的快援,千难万难。
“朝廷出兵,必要多方斟酌,将军不可期之过高。且我西蜀十万悍卒勇士,当有可为。属下自请即刻出援拒敌,犯我者拼死诛之。”
“好,好!身为我西蜀军,就是要有这种不死不休的气概。靖元,你真是深得我心。”于彭海被陈靖元激起了豪迈之情,倒是一下丢开了多日来的辗转思虑,情态也从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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