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赶紧的,我们进京去。”林晟钰一眼瞥见动静,倒是起身催促起来,看精神挺足的倒不像没睡。
“进京后去哪?”睡前不是还没有下一步吗,曹崇礼还是迷茫的。
“没办法了,我要去他们府里,三家都去。”
“啊?”这太冒险了啊,虽然一直希望林晟钰认回太子的身份,但现在这个局面下……还是算了。曹崇礼一时急出一头汗,绞尽脑汁想怎样才能劝说林晟钰改变想法。
林晟钰却催促着洗漱收拾,想赶早出发,午后就能进城,下午就能试试先去乔阁老府上拜访。
“我现在起就叫林钰,身份是汉中世家林府,自持才高八斗的独子。记住了。”
“……”原来还是乔装,没打算用真身。曹崇礼抹去额头冷汗,自去整装备马。
晨曦霭霭,拉出了早行人长长的身影,也照进了深宫内院一扇窄小的窗,描勒出昏暗的小室内一道腾挪跳跃的身影,伴随着铁链拖动后当啷啷的脆响。曹显一边尽量控制着手脚不碰到墙,一边数着被关的天数。十天了啊,除了有个狱卒每日定时来送个饭递个水理个室,就不见其他人的面,可以看见的除了对面和隔壁三四间空空的囚室就是头顶高高的窗和光光的三面墙,紧锁的栅门和手脚上的锁链限制了活动的空间。无聊到极致,曹显除了刻个天数也只有随时在有限的幅度内活动活动身手,权当闭关修炼,再就是偶尔想想林晟钰怎样了呢,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被关起来的消息,太子一入宫就被抓,谁能想到呢?谁能这么干呢?国主又怎样了呢,也被抓被囚?想不到局势已至此,曹显越发庆幸的事是自己回来了而不是林晟钰。
哒哒,两声轻响出现在铁链和拳风的间隙,曹显倏然停下身形,有人来了,且不止一人,会是谁?
缓缓近前而来一盏手提的油灯如豆,映白了一只干劲有力的手捏着小小的提扣,圆圆的光晕攀附上一素雅一皂色的长衫,直到照见了一笑一冷两张面容。
“!”曹显慢慢瞪圆了双眼,死死盯着出现在栅门外的人,头脑一片空白……
“第二次看见京城门了啊。”林晟钰牵着马站在长长的队伍中等待入城检查,一边感慨着第一次入京那可是在囚车上,那时装模做样路过实则特意来看自己的曹显,眼里的焦急现在想起来特别明显,演戏都不会啊这人,跟自己真是没法比。看自己,接下来要演的可是一场大戏,可是要演得情真意切、天衣无缝,只求……可以尽快见到身陷囹圄的你
“姓名?”
“林钰。”
“何处人氏?”
“汉中。”
“来京何事?”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问策
乔阁老,原名鹤霖,是昭国闻名遐迩的天才。十岁秀才,十五岁中举,二十岁入阁,风光无两。只是时运有差,大元朝国力渐雄,气势汹汹欺压周边小国,百万兵围昭国四面,昭国小国举全国之力硬抗了不到半年,终究力穷难持。几番周旋后获得委曲求全的机会,已是侥幸。至此一国为属纳贡求存,太子作质远居里城。乔鹤霖恰是在此时因为资历尚浅因而背景清白,又却有治世之才,被推上相位,辅佐当年因几乎丧国又年年受元使羞辱而颓丧的国主,勉力周全一国朝政和百姓生计。可想而知,国事日日为艰,不到十年,风华之年的乔鹤霖已熬出了白发,而国主更是抑郁难舒,病卧而逝。迎回太子登了新帝后,乔鹤霖欣慰地看见朝堂上算是有了一两分朝气,年青帝王毕竟难以舍弃励精图治的使命,也有不顾一切的拼力而为的勇气。二十年心血付出,眼见着国力渐有起色,甚至在三年前趁着机缘成功接回了出生后就做了质子的太子。然而有何用?身在盅中,别人手儿一晃,便是天翻地覆。推荐本书
“阁老,有一书生登门求见,说是自荐才学。已在门房等了近两个时辰了,劝不走。”天擦亮就上朝,天黑透了才到家的乔阁老,一进门就有挑灯迎候的管家报上了府上的新事。
“哦?”这可是好事。国弱民疲,国事凋敝之下,人才也越发难求,三年一次的科举都应者寥寥,这主动求上门来的,更是少见。乔阁老不愿让人空等,但今天又实在心力交瘁了。边走边随手接过管家递上的拜贴,打算就先让人回去再约个时间。撕开拜贴,抽出一看——文题《讨元兴昭策》,是一篇……檄文?饶是三十年朝堂沉浮的老人,都经不住心底一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皱着眉往下看,很快一页翻完,又翻了一页,手上总共四页的文章看完后,已不知不觉停驻了脚步,一旁管家提着灯笼看完一封拜帖后就陷入沉思的自家阁老,也不敢出声打扰,静静地等了足有半柱香,才听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