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飞龙大马金刀的朝旁边木椅上坐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大王?”
“他们的表现很明显。”林冬指了指对方身后站得规规矩矩的人排。
臧飞龙抱起手臂,“丘北山!”
“在!”光头山哥连忙站了出来,目光一动不动直视前方,之前威吓马夫的那股戾气早就消失无踪。
“这个,怎么回事?”臧飞龙头也不回,径直问道。
丘北山光头上直冒汗,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他说他没地方可去,我们才带他回来。他又说他饿了,我们就让他吃饭,然后……”
他说不下去了。
臧飞龙了然道:“然后他吃光了一整个厨房?”
“报告!”另一个大汉粗声粗气道:“还有一桶米没有吃光!”
臧飞龙直直站起来,转身头也不回往外走,“把他给我丢出去!”
山哥声音洪亮的应了声是,但随后转头看到林冬可怜兮兮的面孔,又有些于心不忍。
“大王……”
臧飞龙在门口停住脚步,中气十足道:“我山寨规矩是什么!”
“自食其力!”所有人一致回答。
臧飞龙嗯了一声,又道:“他个书生能干什么?”
林冬赶紧道:“我也能做很多事的!”
臧飞龙微微侧脸,“哦?比如说?”
“我……我能看家……”林冬捏着手指头慢慢道。
臧飞龙仰头“哈”的一声,嗤道:“丘北山,立刻把他扔出去!”
又被赶出来了。
林冬心里叹气,不过伸手摸摸肚子又很欣慰,好歹先吃饱了。
话说回来,只是一个山寨而已东西却很美味呢。他一步一回头,看着身后送他下山的几个大汉跟自己挥手,他也挥挥手,心里又好奇:这些人看上去虽然凶狠,但心地很不错呢。
想到那三不抢,林冬微微勾了勾嘴角。不过……仰头看分立两头的高山,曲折山道上安静的连落下一片树叶声都能听到,接下来他要怎么办呢?
林冬四岁被人夸为小神童,八岁考上秀才,十二岁进京赶考却因为年纪太小被挡之门外。辗转做过几家大户的门客,却因为食量惊人先后被赶出家门。这一次他又被赶了出来,整个洛阳都知道他大胃王林冬的名声了,也没人再愿意收他。还好最后的家主为人不错,让府里的马夫送他去另外的地方,却是没想到半道就遇见了山贼。
他知道走出山道不远处就有几个大一些的村庄叫太平村,过了太平村上官道应该能找到一家驿站,再有个把月能到距离最近的安阳。他计算着路程,伸手摸了摸钱袋,心里咯噔一下。
钱不够啊……
做门客都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花钱流水惯了,一路上也没想着省些银子,此时摸着瘪瘪的钱袋他心里犯了愁,这里山远地远的,去哪里找钱呢?
正想着,远处山道上传来吆喝声。那是保镖的人经过山道时有的习惯,叫喊话,大致是让山贼劫匪走远一些,也起个威势作用。
林冬心里一动:请这些人带自己一程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他站到一旁等着,远远看见黑色的影子慢慢走近。这趟镖看起来还挺重要,前头走着镖头,背上绑着根长旗,后面押着两车沉重的黑色檀木箱子,之所以能看出来沉重,是因为木头大车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可怕的声音。
左右后面还跟着好些人,统一穿着黑色的劲衣,袖口裤头都束笼了十分干练精神。眼看着一群人走近了,林冬正要出声招呼,却见山头上呼啦啦冲下来一群人。
那群人身形迅速动作敏捷,仿佛操演过许多遍,一下来就呈包围之势将押镖的人和货物围住了。最后一个落下来的是赤着胳膊只穿着布背心的男人,他手腕一翻将一把硕大金柄钢刀扛在肩上,邪气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啊呸!麻烦死了!抢劫!”
第二章:遇到黑吃黑
常年走镖的人遇到打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看起来还算镇定。
马儿因为面前突然多出一群人来,脚步往后退了退,摇头晃脑的喷着热气。那个为首的男人一边嘴里“吁吁”地安抚坐骑,目光一边扫过臧飞龙等人。
“我等乃是押送朝廷重臣相托的贵重物品,识相的你们现在就离开!”
朝廷重臣?
臧飞龙将抗在肩上的金柄钢刀放下来,刀头重重插进土里,道:“哪个重臣?姓甚名谁?”
那人一扬下颚,面上透出几分得意来,“听仔细了!他乃是当今圣上重用之人,官拜从一品的昊天,昊大人!”
男人说完,就等着看这群山贼吓破胆逃命的狼狈情形,可等了半天,山道里冷风嗖嗖而过,谁也没先发出声音。
四周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他看向臧飞龙,“怎么?吓傻了不成?”
“……”臧飞龙有些惊讶的表情慢慢堆砌成邪气的笑脸,他嘴角一扬,剑眉飞扬跋扈看起来嚣张霸道,“真是吓了我一跳,在这么个小山村里居然能听到昊天的名字,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男人听他这么说,却不见他退让,心底觉得不妥起来,面上却是极力维持镇定,冷声呵斥,“既然如此,还不赶紧把路让开!”
丘北山却是在藏飞龙身后似笑非笑,“这位兄弟,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识相的就把东西留下,我们让你们走,否则……”
他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夸张的咔哒声,四周的山贼没有退开,反而各自拿起兵器,慢慢朝中间围拢了过来。
臧飞龙身上的杀气让好几匹马嘶鸣起来,队伍有些慌乱,彼此各自抽出腰间长刀,警惕的看着臧飞龙等人。
男人眯眼,“知道是昊大人的东西,你们也要抢?”
“应该说,正因为是他的东西,所以才要抢。”臧飞龙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手腕一翻,钢刀刀尖直直对上马上男人,“我数到三,不留下东西我就格杀勿论。”
“好大的口气!”男人怒目而视。
事实证明,不用臧飞龙数到三,他甚至没来得及数一,两边人马已经开战了。
最先动手的是镖局的人,一人动手其他人自然而然跟着动了起来。马儿嘶鸣,身后乱成一锅粥,臧飞龙还抬着刀和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的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