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一时语塞,他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神医,哪知道自己吃下去的究竟是药是毒?
碧烟看情势不太对劲,连忙解释道:“这是救命用的……”
“虽然捡回一命,但寒气已经侵入肺腑,”笛飞声的脸色渐渐冷肃下去,“这般反复发作,你以为你能撑过几次?”
虽然背着笛飞声乱吃东西的确是他的错,但这毕竟事出有因……李莲花眼见地委顿下去。明明是个大男人,闹气脾气又和小孩子一样,李莲花心知笛飞声这两日难免和他置气,见他如此发作,又是一个头两个大。
碧烟仍在一边火上浇油道:“可我师父不会骗我。”这明明是师父亲手传给她的珍贵之物,如今便宜了李莲花不说,还要被质疑,如何冷静。
李莲花连忙道:“啊……你师父的确没有骗你,不管怎么阴差阳错,我现下也确实撑过来了,也许这的确是救命药,也许只是不适合没有内力的人……又或是……只适合你们金家独门的内功。总而言之,我现下不是一具尸体,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笛飞声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方才匆忙之下,说的最后一句话确实不太好。他偷偷在桌下抓住笛飞声的手,万分无奈道:“人算不如天算,你也不必自责。”
是因为太自负,以为一己之力可以保得李莲花周全,是太高估自己,以为凭自己恶名在外便无人敢轻易出手,纵然知道传信之人或许不怀好意,仍然一意带他山上寻药,才到了现在的地步。若没有上山,李莲花此时应当还在山脚下的小镇中,喝喝药,吃吃糖,偶尔听听戏,或是读书写字,自在得很,绝不必受这番寒毒的罪。
李莲花见他不回应,手又动了一动,顺着捏了捏他的拇指,很歉然地说道:“我想笛飞声还是潇洒的时候好看些,被我牵累这么些年,也是苦了你了。”
笛飞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很想亲亲李莲花,这个没心没肺从来不将生死放在心上的狐狸,总是让别人替他担心,实在是天底下第一狡猾之人。
他要是这样容易就死了,可想自己也会十分不甘心的。
碧烟此时也不说话了。她见笛飞声一上山来时,便是那等无人敢近的气势,悲风白杨心法又是如何不讲理,只是再狂妄的人,身怀绝世武功,与天博弈,却同样对李莲花这身病有心无力,放不下又绝不敢丢,如此经年磋磨,何余多少潇洒快意,此时更是只剩困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