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哆嗦道:"这里很冷。"山上势高,原本就比平地风凉,再往上到此处竹屋便觉两袖之中生出寒意,怀中藏了冰一般。
笛飞声闻声将外衫解下,抖开便给李莲花披上。李莲花虽然嘴上还在客客气气念叨着多谢,但手上却理所当然一般拢了拢衣衫,慢慢吞吞把自己裹严实了,又轻声吸了吸气。
老妪看了一眼李莲花,似乎比初见时谅解了几分他的无用之处,不再拿那“李相夷“出来吓他,回头背对着两人边走边道:"方才经过的那洞里有一处寒潭,此处冷是寻常。"
李莲花抖了半日,看着那老妪,只温声道:"既然老人家愿意引我们至此,方才又说只留有用之人,想来肯定有破解山阵的办法。"
"此处既无药,但求下山之路。"笛飞声盯着她背影,思及此处遍地机关藏匿,面前此人可信与否尚且需要一番定夺。
"下山的机会自然是有的,不过阵型图并不在此峰,而是在那一头,"老妪在竹椅上坐下,为自己倒上一杯水,歇息片刻饮下一口,拿竹杖遥指天际一处,"药我这没有,不过那头可就说不定了。"
笛飞声眺望那处,听得老妪此言微微一怔。相距三丈之远的老妪也许并未察觉,但站在笛飞声旁边的李莲花自然是感觉到了。
此人或许不可尽信,此话也许只是随口一言,但......
李莲花也随着那杖头望去,看了好几回,但眼前总是遮着飘忽不定的黑影,费了好大神才看出,在数百丈之外的云雾缭绕之处,有一个山头,但那山头很险,有似遭利斧劈断。那是一处天堑,而老妪所指的地方,高出此地许多,已不可用眼丈量,苍山负雪而立,只有零星松柏斜生白云之间,此时停雨许久,已有天晴之兆,迎取落霞半树,有似松针簪花。
那山有着很像什么蓬莱岱舆之流的仙山风貌,而笛飞声虽可称得上是天下几无敌手,但到底不是仙人,不能下山的前提之下,自然不可能横飞过几百丈到另一个山头去。
"天堑之间,有一条铁索,只容一人来去一回,返还此山之时必因触发机关而断,"老妪放下手中茶盏,抬头只看笛飞声,目光如炬,"此行你只能孤身前去,且必须寻到破阵之法,否则......共葬青山罢了。"
笛飞声并不对这山间刁难人的铁索有何意见,踏前一步,冷声道:"我不会将他独自留于此处。"
李莲花愣了一愣,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若是布下阵法的人真在那一头,想必只比此处更加艰险,带着没法自保的李莲花的确不行。若是这铁索真只能来去一回,笛飞声自然要在那处山巅多搜寻几日,以防错失什么,但这一去,李莲花一个人,也是万万打不过这老婆子的,若是状况有何异变,后果实在难料。
究根到底,要是还剩点武功,也不会这么好让人拿捏,李莲花想着长叹一口气,只得杵在一边听两人谈判。
老妪倒是不急,也心知笛飞声对她的防范,说道:"想明白了再去也不迟。"
话尽于此,这一想就想到了晚上,其实李莲花觉得笛飞声没空想,因为笛飞声一直都在收拾空屋子,以供两人夜里休息。这地方阴冷,储藏粮食倒也不容易腐坏,李莲花赞叹一番后就跟着那老妪取米做饭,全然没有什么顾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