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那个混蛋,到底跑哪儿去了!?”
能够想到的可能性是在他们到来之前,王马与最原之间发生了争执,而此时迟迟赶来的他们正好见证了那场争斗留下的结果与残渣。
下意识地想要帮最原止住依旧流血不止的手臂,没有绷带没有纱布的百田只能用自己的手掌去堵住伤口的部位。明知这种小小抵抗起不到多大用处,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帮上忙的焦躁却只是让百田逐渐慌张起来。
“……不是、不是的……”
“啊!?”
并不大声的,却孕育着某种抗争性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出自最原那被粉色溢满的嘴中,令人不忍直视。
“王、马君他……是我……”
“??”
猛然的咳嗽过后,最原像是难以支撑下去一般整个身体都抽去了力气,百田眼疾手快才勉强抱住了他的后背不至于让他跌倒。
而后百田注意到,最原的视线正朝向着自己的背后,微微颤抖着的手指似乎也正指着相同的方向。
“?你说王马他怎么——”
“呐、呐,百田君……!!那是……!!”
与此同时,身后伙伴们的叫声似乎也在提醒百田些什么,执意要让他从最原身上转移开注意力。意识到身在格纳库里的全员似乎都在看着完全相同的方向,百田十分不解地朝着那边转过头去。
“什……”
兀然映在他眼中的,是被片刻前的他完全忽视掉的情景。
那是,飞溅而来的血潭围绕在冲压机的旁边……?
不,是有什么东西变成了那片支离破碎的血潭才对。
更加明确来说,是某些曾经鲜活的事物,在冲压机下被狠狠压成了现在的惨状才对。
?Almost Hell Heaven
一股恶心涌上了百田的嘴边,即使如此他也看到了某些曾经熟悉的东西,让他怀疑自己眼睛的事实。
“……是我、干的……”
耳边是最原充斥着痛苦的声音,即使发声艰难依旧没有停止的控诉。
“……”
百田看到了,那被夹在冲压机上下两片钢板之中露出来的一条白色带子。
“……是我……杀了王马君……”
那条王马校服裤腿上的带子。
“……”
也就是说,在那台冲压机之下的是——
“这怎么可能………………………………”
大脑一瞬间变成了空白一片。
身为主谋的王马的死亡,自己主动告白了杀人犯行的最原,不同的冲击相互在脑海中撞击完全让人无法正常进行思考。
“抱歉……抱…歉、百田君……”
真实的透明泪水混入那过于鲜艳的颜色之中,声音中的挣扎、痛楚、懊悔,仿佛那更比挖心般的疼痛也无法匹及的沉重情感。从最原嘴中只是不断地、零星地吐露出道歉的话语。
那是为什么道的歉呢?
为打破了与百田的约定,亲手杀了人的罪孽吗?
为明明身为侦探,却自己亲自犯案了的悔恨吗?
为想要继续活下去,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无奈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
你没错,不是你的错,不要介意。
平常那些用来安慰人的话没能轻易蹦出百田的口中。
毕竟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到底怎样才演变成了现在这种无法挽回的场面,但他从直觉上能够意识到这个结果便是最原抗争的结局。
是他做出努力的结果。
是他拼上性命换来的结尾。
事到如今如果还要责备他的话,未免太过苛刻了。
“谢、谢你,百田君……还…愿意,叫我‘终一’……”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可是我的助手,怎么能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随便乱跑!”
“哈哈……嗯,果然,百田…君还是、百田君啊……”
“……”推荐本书
那更像是类似于直觉之类的东西,自己怀中的人、这幅身躯、这条鲜活的生命,正在以自己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地流失着。
温度,颤动,乃至于五感的回应。
逐渐变得迟钝下去。
“……可恶……!”
攥紧的拳头打在血潭中,溅起的水花最原甚至未曾躲避。整个人躺在百田怀中的身躯比起普通的同龄男孩子,更像是单单被抽去了筋骨的肉体躯壳。冲向天花板的白灼的双眼似乎已经找不清焦点,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水也开始逐渐变得冰凉,曾经因受伤而显得有些紊乱的气息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唯有那一点一滴回归于无的特征鲜明地显现在百田的眼前,让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