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可以问他——想不想时臻啊?还有我呢,想我了吗?......你疼不疼啊?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传来皮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有什么人走到我身后,替我挡住一点阳光。
时臻的声音响起:“安易跟乔亦彦呢?”
“......回去了。”
“时艾。”时臻轻轻说。
“嗯?”
“时艾。”时臻又喊了我一句,抓住我挡在脸上的手,用我从未听过的无比温柔的语气说:“看着我,怎么哭了?”
本来是不想哭的。
我咬着嘴唇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再也忍不住。
时臻就像是故意的一样,俯下/身担心地看着我,眼里的温柔似乎能将我溺亡,连声问我怎么了。我被他这样看着,这样问着,只觉得心里的一点小委屈小难受突然就变成了滔天巨浪,我似乎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泪水不停冒出来,他却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挡脸。
我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在他肩上,再也控制不住地放声哭了起来。
这半个多月,我不止一次想要像现在这样发泄。
照顾我长大的大哥突然从我的生活消失,我却没有一点办法,连哭这样懦弱的行为都不敢做,因为我的二哥正在经历我想象不到的自责和悔恨,我怎么好意思独自发泄痛苦。
我忍着自己的难受,不想让时臻因此更加难受,担心着时臻也担心时溪。我像是一张紧绷的弓,绷到极致,最后便是一点微小的刺激也能让我失控。
时臻放开我的手,想要轻轻拍打我的后背,结果发现姿势太别扭,无奈只好先抱起我,再自己坐在椅子上,让我坐在他腿上,像哄小孩子一样说:“好了,乖,你最乖了。小声点,别吵时溪睡觉。”
我哭得差不多了,听到时臻这么说,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哄我,倒是先揪着他的错处开怼了——“你怎么能直接叫大哥名字,没礼貌。”
“......”时臻噎了一下,随后说:“你不也直接叫过我的名字。”
“我哪有。”我不满地嘟囔。
“是谁抱着我说‘时臻,睡吧’的?”
“啊。”我有些慌张:“你,你知道那是我?”
我想起那天晚上,他睡前说的那个“没”字,原来那时候他是想说“没礼貌”的吗?
时臻大概觉得我是在说废话,没有回答,只是手还惯性似得拍着我的肩膀。我不好意思了,起身又看到时臻的衣服被我鼻涕泪水的弄湿了一肩膀,更不好意思了。
我手忙脚乱地拿纸巾给他擦衣服,时臻就拿着纸巾给我擦脸擤鼻涕。
“你不要动了。”我有些抱怨:“你这样我都看不到了,也擦不好。”
“不擦就不擦吧。”颇有些洁癖的时臻说:“别动。”
我于是乖乖不动了,等他给我擦好我才拿着纸巾又擦了他衣服几次——尽管一点用都没有。
“时艾,起来一下。”时臻说是这么说,却抱了我好一会才让我起来。我下来看到他拿着件备用的病服去厕所了,大概是想换衣服。
我去看时溪,发现他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要醒了,我连忙去倒了杯水,走回来时时溪果然已经醒了。
我惊喜地说:“大哥,你醒啦?”
时溪嘴唇干涩,我给他喂了喂水,他才开口:“时艾。”
我应了一声,时溪却又没有下文了。我好奇地看着他,发现他虽然脸上还有些疲态,眼里却亮得仿佛有光一样,看得我一愣。
以前他常有的那种虽然温和但是显得有些刻意的眼神不见了,他似乎摆脱了什么覆在身上的阴影一般,整个人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他扬起笑容,爽朗得像是个大男孩。推荐本书
“我好想你啊,时艾,你想我了吗?”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时溪会说这种矫情又确实让我有些感动的话......
我连忙点头,特别夸张地说:“我超!级!想!你!的!”
时臻换了衣服出来,也看到时溪醒了,快步走了过来:“哥,我......”
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着急地瞪着时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先前就不说喜欢时溪,还要故意气他,现在知道了时溪的情况,还不打算说出来吗?!
我在一旁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时溪却完全不在意,自己先开口说:“对不起,我想我应该要跟你们道个歉......。是我自私贪心,才把你们都拉了进去。”
时臻有些紧张,我也连忙摆手摇头:“不不不......”
时溪又笑了一下,却是笑得很开心:“你们不用太紧张,这只是我以‘你们的大哥’这个身份向你们做的道歉。接下来,是我作为‘时溪’,只作为‘时溪’这个人,向你们提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