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你去哪里了……一一,告诉我……”
找他?元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扔进一片深不见底的湖里,而那寒意彻骨的湖水皆是由荒谬构成。
邵正则当然找不到自己了,他在那栋豪华的大屋里逍遥快活的时候,却不知道他已经被沈明杰当做货物一样卖掉,惶惶无助地踏上一场目的地未知的颠簸旅程。
邵正则这种享尽了锦衣玉食的人,怎么可能理解他们这些浮萍幽草的痛苦。
更何况……
恨意如同扑上岸的浪花,绵绵不绝地涌上心头,他一边躲避着邵正则的亲吻,一边用手在身后摸索。
更何况还是邵正则亲手将他推下深渊的……蓦然间,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金属质地的东西,一柄叉子。
“一一……”前方,邵正则还在不住地低语,像是被打伤的动物,喉间隐藏着悲恸。
他在为重遇元驹而欣喜若狂的同时,却也为当年的事情而自责万分,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只要一看到现在的元驹,他就能想象得出对方当时的遭遇。
元驹忽然笑了:“你看到我很开心是吗?”
邵正则愣住,因为元驹突然的态度大变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眼中生出显而易见的激动。
他大概以为自己终于肯和他说话了。元驹在心底发笑,左手抚上邵正则的侧脸。
“哥哥,”他凑到邵正则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然后恶趣味地看着对方因为这个称呼瞬间瞪大眼睛,“你希望我这样叫你吗?”
邵正则的喉结一动,张开了口。
电光石火间,元驹掏出隐藏在身后的叉子,迅速地抵到邵正则喉间,像是换了一张脸般,恶毒地盯着对方。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呢?”
“所以离我远点。”
一边说,他一边将叉子向前递出了几分,尖锐的前端深陷进颈部的皮肉里,似乎下一秒就会戳破脆弱的血管,鲜血四溅,可是邵正则却仿佛浑然未觉,动都没动。
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元驹,似乎这样就已经心满意足。
他怎么敢……被那专注的目光所注视着,元驹却只觉得如芒刺背,甚至恨意都因此加剧了许多。
他狠狠地咬紧牙关,和邵正则对视,捏着叉子的手指开始无声地颤抖。
“啪——”,厨房里的灯被猛地打开,让一切隐藏在黑暗里的事物都无所遁形,包括料理台前紧密相贴的两个人。
艾信鸥高大的身影立在入口处,脚底拉出一道长长的斜影。
看到元驹吃惊的神情以及邵正则此刻的姿势,他神色未变,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鞋子碰撞地板,发出一阵清晰又节奏分明的声响,就好像有人在以相同的间隔按击琴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