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没有料到他拒绝得这么坚定,我反问他:“那为什么时溪可以?”
我自以为问得刁钻,他要是回答因为他爱时溪,那我就可以顺势反问难道不爱我吗?随他怎么狡辩对我跟时溪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只要可以有来有往地拉扯,我就会有耍赖提要求的空间。
我不无得意的想。
但时臻只是说:“那是你大哥,你不应该直接叫名字,不礼貌。”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一会儿,我没有再说什么,时臻也装作不知道肩膀上的湿润是从何而来。公事公办地问我住哪里,我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辨认出了回家的路线,指给他看。
回到宿舍后我就从他背上下来了,我趴到沙发上,把脸埋在抱枕里。
宿舍很小,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时臻看了看,去衣柜里给我收拾衣服。一边收拾一边说着什么,反常地多话。像是问我平时吃什么,要加班吗,第一次在外面住习不习惯之类的。
我没有回答他,安静地趴着。我希望时臻不要理我,就像以前一样,但时臻喋喋不休,不给我这份清净。收拾完东西后走过来让我去洗澡,看我没有动作,他踢了踢沙发。
“你他妈,的!......呜。”
我终于忍受不住,然而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哭腔泄露得一清二楚。我索性也不管不顾了,坐起来嚎啕大哭,把所有不甘难过愤怒妒忌都哭出来,边哭边骂:“你他妈的,时臻,滚。我才,不,不稀罕你!滚啊。”
时臻不说话了,我却像是打开了话闸子,从说出第一句话开始,我没有办法去细想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我也无法对自己说“你个大男人哭个几把”。因为对我来说在时臻面前丢脸不算什么,我可以在他面前做所有不雅粗俗的举动,因为在我的家人面前,我永远是最自在的。
我的情绪开了一个口子,这几年埋在心底的害怕克制念想便一股脑冲了出来。我已经不知道我是在骂人,还是仅仅在发泄,或许是后者偏多。
时臻一直没有说话,我后来就不哭了,擦完脸后我靠在沙发上,宿舍一下子安静下来。静下来后,我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点点微妙的尴尬,我不太想面对时臻,就躺在沙发上装睡,装着装着困劲上来,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将我抱了起来,身边有温暖的热源靠近,就像是我七岁那年第一次睡在二哥房里时感受到的温暖。我似梦似醒,有什么在抚摸我的头发,我的脸,然后我听见一声极轻的“睡吧”。
我困倦极了,再没听到什么,沉沉睡去。
第六章
虽然摔了一跤,不过我从小调皮到大,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小磕小碰而已。
这一觉我睡得很香,是这阵子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不过没有睡多久,因为时臻买了车票,我们今晚得赶回去。毕竟是除夕夜,一家人得齐齐整整。
好在今天虽然是除夕,不过从这里回家的车票不算难买,因为不是热门路线。
我被他叫醒,醒来一看,时臻已经把行李整理好了,宿舍也收拾干净了。
我挠挠头,有点受宠若惊。
时臻说:“走吧,回家再吃晚饭。”
回到家时,时溪正在做晚饭,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时溪瘦了些,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
他看到我倒是很开心,故意一本正经地挪揄我:“小公主舍得回家了?”
小公主是我小时候自己给自己取的昵称,那时候爸妈还在,我看电视里大家都很疼爱最小的那位,便巴巴跑到他们跟前,说我也是最小的,二哥为什么不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