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笑一也被自己的眼泪吓着了,他没想哭。但要不要流眼泪的指示已经越过大脑触动了泪腺让眼泪自己掉了下来。他自己心里一直筑着一堵墙,雷劈不倒雨下不塌,但刚刚晏子涵那柔柔的一摸,和一阵小春风一样绕着他心脏飘了一圈儿,这么小小的风却让心里的那堵墙出现了裂缝。
那个一直埋藏的秘密,那个连王滨都不知道的秘密,那些不堪回首的童年,那些该死的却统统都发生的事。他这一瞬间很想讲给眼前的人听,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还不熟悉吗?有句话说,把秘密讲给陌生人,比讲给熟悉的人好。
那晏子涵呢?
陌生人?
可是他们两个已经是坐在一起吃饭的关系。
饭友?
那也不对,只是吃饭,却还是很不熟悉。
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弹幕一样在丛笑一脑子里一条一条的出现。
一只手伸过来,拿了张餐纸。“ 等下哭完了拿上擦擦。” 晏子涵的声音非常有磁性,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丛笑一心里撞过去。手指也特别好看,细长白皙。
丛笑一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拿起一个包子塞在嘴里,眼泪确像决堤了一样哗哗往外涌。
去你妈的吧。
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丛笑一眼泪和瀑布一样,周围吃饭的人都看过来。这包子也没这么难吃,怎么还吃哭了。
晏子涵拿手纸给他擦了擦眼泪,朝着看过来的人说了一句“ 我把他包子抢了,闹脾气呢。”
“这么好看的娃娃,怎么是个傻子哟。” 刚刚卖包子的四川大叔扭头看了过来,“你快哄哄你弟弟,哭抽过去要。”
“亲爱的弟弟,你别哭了。” 晏子涵挺有耐心的安慰到。
丛笑一抽泣了几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才说到。“ 你昨天说的白绍戎……”
“嗯?”
“我知道他。”
丛笑一出生在一个并不是很富裕的家庭,丛季云之前是一个超市货员,丛笑一之前并不姓丛,姓白,白绍瞳。和白绍戎相差了7岁。他的亲爹,白敬国,回忆里丛笑一对自己亲爹除了每天发脾气摔东西已经没有别的印象。他六岁之后就跟着丛季云搬走了。
和所有普通家庭一样,丛季云白敬国每天最常围绕着的话题就是如何赚钱,白绍戎生下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除了做手术不先考虑以外,保守治疗就是要每天不停的吃药,不富裕的家庭在添了丛笑一这第四张嘴之后,更是雪上加霜。
无奈白敬国是白家独子,白奶奶对白敬国宠爱有加,结婚之前基本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结婚之后脾性也是改了本确改不了根。家里的负担基本上落在了丛季云身上。
在白绍戎挺小的时候,白敬国曾经跟着朋友做过饭店生意,小小赚了一笔。第二家分店选好地方等施工完了才发现,那个所谓的朋友从里面掏了一大笔钱跑了。为了补钱,只能卖了本家店才补上窟窿。好容易第二家开起来,却好似运气都用光了,屡屡的亏本,没办法只能撒手撤退。
那时候白绍戎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白敬国有钱时候买的那价钢琴,都盼着自己孩子成龙成凤,到最后赔死了也舍不得卖掉。
压力越来越大,吵架就是两夫妻的日常,家里最难过的日子还没能完全适应,丛季云也因为单位裁员被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