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老子闭嘴!”
“我是说真的,中也,你看这一层天台的承重墙已经塌了,而现在的地面断裂,撑在这里还没掉下来只是因为里面的钢筋没有断,可是你看这么大的一层平台几根钢筋肯定是撑不住,掉落下去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与其我们两个一起死了不如活一个比较好吧?”
“你以前不是天天诅咒我去死吗!现在怎么没安好心又想让我活了!”
对方听到他的这个话似乎是愣了一下,但随后就又笑了出来。
“哪有。”太宰治轻轻地说,“一定是你记错了。”
对方的手还是那么的冰冷,冷的像是北极线以内冻结在海面上的冰山,而这个人的眼睛也是张张合合的似乎下一秒就能睡过去的样子。
他急得要死,这个时候甚至都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满脑子都是想把太宰治吵醒的话,可是临到嘴边上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脑子一片都是浆糊,想不清楚现在要怎么办,甚至把港口黑手党怎么还没来的想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只是想着让太宰治活下去,一定一定的要让对方活下去。
即使现在对方说成全他的愿望,中原中也也并不想成全。
他凭什么要成全,他为什么要成全?
他不是被太宰治许愿的神明,不是应当满足他愿望的机制,就算是知道这种死亡是对方心甘情愿、甚至于趋之若鹜的终点,他也想要在最后的最后,拉珠太宰治的手,让对方永远都无法达到彼岸。
活着不好吗?
好啊,很好,可对于太宰治来说,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好了。
他了解,他什么都了解,他也清楚,什么都清楚。
清楚这一切美好的东西对于这个人来说都是焚烧着的业障,熊熊的火焰冲天而起,把那些欲念和愿望都烧得一干二净,烧得什么都不剩,甚至是烧得在太宰治眼里,世间的一切都是孤独的养料,把那庞大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食物滋养的越来越壮观。
或许对方就是无法在这洪水猛兽一般的世界感受到些许的温凉,才那么的无限趋近于死。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过,如果太宰治真的是想要去死,那他们为什么要以一种‘我为你好’这种缘由而去阻止,这说白了就是人性里的一种高高在上与无可救药。
这种‘自以为’的想法本身就毫无道理,自己觉得好就认为对于别人都好,太宰治在当年的那些自杀行为并非是无病呻吟,也不是引人注目,而是真真正正的希望自己死去而造成的浑身是伤。
偶尔中原中也想过,既然他都清楚,他都明白,那么为什么不曾真正的放过太宰治。
不去救他,不去看他,不去管他。
作壁上观,冷眼相对,就看着这个人举起刀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就看着太宰治笑着划开自己的手臂,躺在蓄满了水的浴缸里流血而亡。
他真的不是没有想过,因为他们太了解彼此了,了解到他明白太宰治真正想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了解到对方也能知道他会不会认出自己要自杀的预兆。
道理大家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