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墙上的乌鸫并没有给他满意的回复,甚至连叫也没叫一声,反倒十分体贴的又向长年缺乏肥料滋养的草坪拉下了几滴鸟屎,紧接着,这两只恩爱的乌鸫就调转了墙头,飞向了另一边。
啾啾不习惯孤军作战,盯了门口的护士没多久,就悄咪咪地去找阿布了。当他发现阿布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向那两只乌鸫表明自己的身份时,心中一度怀疑阿布是不是真的变成了这里的病人。
“乌鸫,还记得那只黑猫吗?就是给我戴了绿帽子的那只?还有,那天夜里你说的话,你要去找自己的归宿,找到了吗?”
说起不堪回首的往事,阿布几度鼻头发酸,
“我不会看错,你就是乌鸫。”他看了一眼与乌鸫依偎在一起的雌鸟,继续滔滔不绝,
“不管你是装傻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你都不应该忘记我对你的恩情,那时候要是没有我帮你打开阳台的纱窗,你可没有办法把鸟屎拉在该死的两脚兽的内裤上。”
乌鸫漫不经心地晃动着的脑袋,终于因为阿布的这段话,而固定住了位置,目不斜视的停驻在了他的身上。
阿布从乌鸫努力辨别的目光中得到了确认,心中顿时信心倍增。当他看到乌鸫用娴熟的姿势在啾啾的头顶留下一泡鸟屎,并且如一道黑色的闪光一般撤离现场的时候,阿布就预感到它是老天派来拯救他和啾啾的。
只可惜阿布已经无法听懂动物的语言了,要不然以乌鸫风骚的口才,他们俩一定成为这间精神病院最闪耀的二人转组合。
可毫不知情的啾啾却并不这么觉得。
“阿布,要不然我们让那些医生给你看看吧,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能对两只鸟讲这么久。”啾啾轻轻拍了拍阿布的肩膀,情真意切的看着他说。
“你才有病。”阿布撇了撇嘴,指着乌鸫说,“我还是一只猫的时候,那只鸟就是我的好哥们,我们能不能弄到门闸的钥匙从这里逃出去,就全靠它了。”
也不知是不是乌鸫听到了阿布的话,忽然扬起脑袋,张开翅膀,“叽叽叽”地叫了起来。
阿布看着昔日好友的呼唤,想起再也回不去的日子,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不想让啾啾看到自己这么多愁善感的样子,忙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咽了回去,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乌鸫说:
“乌鸫,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叙旧,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很显然我不应该待在这里。”阿布无奈的耸了耸肩,“但是如果我想出去,就需要一串钥匙。”
他试探性地朝乌鸫摆了摆手,带着啾啾往前挪了几步,直到能看到门口的保安。很庆幸的是,乌鸫看到他的手势之后,也跟前他往前挪了挪。
“看到了吗?就是那个男人,他腰上挂着的钥匙就是我需要的,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需要你想办法去把那串钥匙拿给我。”乌鸫的配合已经让阿布确信它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向乌鸫指着门口的保安,再三向它明确那串钥匙的重要性。
刚刚一直跟乌鸫并肩站着的黑鸟也跟了过来,阿布发现他们的模样很像,大概是同类,只不过黑鸟的体型稍微比乌鸫要小一些,或许它就是乌鸫想要的归宿。
乌鸫在听完阿布说的话之后,不知与黑鸟叽叽喳喳的说了什么,阿布看到黑鸟也看了一眼保安,然后又是低头,又是冲乌鸫扑扇翅膀,两只之间好像有什么矛盾分歧。
没过多久,黑鸟就率先飞走了。乌鸫留恋地望了阿布一眼,最后还是追着那只黑鸟消失在了高墙上。
阿布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就好像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东西,突然又从手中溜走了。
他也不确定乌鸫会不会帮他,但是距离死神所说的期限越来越近,他不准备再往后拖了。
在快结束放风之前的十分钟,他故意挡住护士的视线,让啾啾向病友中病情最显著、最有号召力的那几位分别传达了几条讯息。
啾啾告诉整天在头顶插两根吸管的病友,明天在放风结束的时候,外星人的飞船就会来接他,让他做好准备。
告诉被死神附身过的中年病友,明天放风结束后,就会有组织来处理一直想杀他的人,同时会把他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也让他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