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都是年少时做的荒唐事了。”沈醉谨慎答道,“自从问心之后,我便一直洁身自好,再未沾花惹草。”
“道友不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想请教道友,我想知道,若一位女子赠予了好友簪花,这只簪花对她十分重要,是她用心血浇灌,后来她与好友分开,她却偷偷再次潜入好友家中,给这朵花施加了障眼法,并未取走这朵花,是如何想的?”阆仙只是根据手上情报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自己这一猜已经将大致剧情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碧海心并未明说,但是从她允许阆仙查探自己妆匣的那一刻起,其实就等于默认了这些年来,她确实一直与血滴保有联系。
“……”沈醉迟疑片刻,才道,“大概是舍不得吧。女子之间的感情十分细腻,既然当初她愿意把自己用心血浇灌的花送给这位好友,想必是十分看重这段感情,即使分开了,也不会愿意轻易舍弃。”
魔域,无尽海。
打坐的血滴站了起来,看见身前原本是海沟的悬崖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扒住了一只手掌,白皙纤细的五指轻易陷入了黑色的岩石。血滴双臂环胸,站在原地看着某人慢慢爬了上来,并没有上前帮他一把的意思。在明怀幽好不容易爬上来,瘫在悬崖边上边喘气平复呼吸,边瞪她时,血滴甚至充满无辜意味地耸了耸肩,对他道:“你要是再不上来,我怀疑云无觅的毒都要被解开了。”她眉眼间有不愉之色,显然对此事很是不快。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累?”明怀幽的实力并未恢复到巅峰时期,此时看上去只是一名貌美青年,眉眼细微处还带了几分稚气,站在血滴面前身高只是刚刚好与这个女人持平。他看见女人眼睛上方那形状被修得细而弯的眉峰高高扬了起来,像是两把纤薄弯刀,下一刻就要冲他当头斩下。
但是下一刻,这女人笑开,所有锋芒皆化作妖娆笑意,她从善如流,用哄弟弟一样的语气对明怀幽说道:“好啊,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因为我带回了无尽海。”明怀幽对血滴道,他拿出了一颗黑色的珠子,向地上一摔,无数浪潮黑色奔涌而出,无边无际地漫延开去。
血滴和明怀幽携手站在无尽海上方,看见那黑色浪潮仿佛巨兽张开了一张可吞日月的大嘴,将这片无边平原一口吞下,之后它身躯不断膨胀,海面越涨越高,重新变成了无尽海。
“可惜了。”血滴道,“深度只有原来一半了。”
“无碍,迟早会取回来的。”明怀幽笃定道。
血滴眸中滑过一道光,轻笑起来,道:“是啊,该我们的得到的,我们总会取回来的。”
时至今日,血滴仍然记得她当初是如何遇见碧海心的。修真界中亦有家族流传,只是不如门派势大,多选择依附门派生存。饶是如此,这些家族的资源还是要比散修好上许多。可惜,血滴既不属于家族,也不属于门派,她只是一个从人贩子手里逃走的人牲,后颈上永远有奴隶烙印。当初被烙下这个花纹时,管事都会对她们说:如果逃了,就会死。
人牲都是体内有灵根的女孩子,她们被人贩子用各种途径收集而来,再交到管事手里,由管事和家族接触,把人牲第二次卖出去。这些人牲被家族买来之后,会被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会传授一些简单功法,但同时,一旦她们来了初潮,就会开始任由族内的男子肆意奸污,直到受孕,产下的孩子若是有灵根的,就会留在族内培养,没有灵根的,则是随意不知道打发去了哪。但无论孩子是否有灵根,作为人牲的母亲都是没有资格接触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