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心皱了下眉,说道:“你不必如此。”
“不是不必。”血滴道。
“什么?”
“我说不是不必,是因为我想这样做,我愿意这样做。”她看碧海心还是皱着眉,将拔完毛的山鸡用树枝一串,插在了地上,捡了一根干净尾羽,用尾巴尖去挠碧海心蹙在一起的眉头。
碧海心果然绷不住笑开,对血滴道:“我没有生气。”
“我知道。”血滴笑着答道,看着碧海心拿过去了那只山鸡,开始举在火焰上方炙烤。
“我只是在想,我是否做得太少了。我从未想过这件事。”我没有想过要说你喜欢的话,你却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并且这样做了。
“不,你已经很好了。”血滴看着她,认真说道。
碧海心又笑,没有继续说,却悄悄把这句话埋在了心底。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对我好,所以我也要对你好呀。
不久后,她们终于到了太清山门之下。太清的入山考验极其严格,第一道为洗剑池,名为池,实为深潭,太清在此处设了下了阵法,只能泅水渡过,潭水却极其寒冷,若在潭中失去意识,会被通灵性的老龟驼回岸边。第二道为剑木林,此种灵木生来无叶,枝干形状似剑,长成后周身十尺内都会被剑意密布,若是成林,则剑意更甚。而太清这一片剑木林密密麻麻,绵延数里,远远接近便已经觉得剑意逼人,皮肤刺痛。
有能力通过这两道考验者已经少之又少,最后只要走完问心阶,登上寻道峰,便会有太清弟子前来接引,将他们送去朱雀堂,在通过朱雀堂所有考验后,这些寻道之人才算是真正成为了太清弟子。
前面两道考验,碧海心和血滴相互扶持,都成功通过了,但是在踏上最后一道考验问心阶的同时,她们失去了彼此身影,面前只剩下那一道看似无穷无尽的阶梯,顺着山体蜿蜒而上,一直延伸到葱郁树林和缥缈云雾之中去。血滴定了定神,开始一步接着一步地向上走去,她想:阿瑟是一定能通过这考验的,我也应努力才行。
在来时的路上,碧海心也时常指点她修行,她本就资质优秀,有了指点更是进步神速,且常被她钦佩之人夸赞,心中也多了几分信心。
只是这山林间雾气渐浓,血滴越往上走,渐渐连脚底石阶都看不清了。她只能尽量小心,每一步都要先行试探,才敢踩实。饶是如此,她还是一脚踩空了。未来得及尖叫,便被一盆脏水泼到了头上,这盆水是用来洗衣的,里面什么脏东西都有,此刻将血滴泼了个正着,脏水顺着她的头发和脸颊不停往下滴,冰凉水流一直流入她的衣服里,留下道道污渍。
她耳边传来尖利骂声:“个死不要脸的小贱“人,你知不知道老娘这件真丝肚兜值多少银子?搓烂了你卖个十年也赔不起!怪不得生下来就被爹娘丢到了这种地方,小小年纪就想让你当个出来卖的,还能不知道你娘是个什么样的烂“货!烂“货生小烂“货,迟早你也是要被自己作死的!”
血滴用手掌抹去了脸上污水,忍着刺痛睁开了眼,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仍然是碧海心送给自己的那件道袍,此刻已经被脏水污了。
她还记得当年自己洗的衣服上都沾着些什么,男人的精和女人的水,包括被女人经血弄脏了的床被,都是由她一点点搓洗干净。但现在,这些东西沾到了这件道袍上面。
她的手在抖,没有管面前仍然在尖利叫骂的女人,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推荐本书
“不要出手……不要出手……”她在心中对自己反复说道,阿瑟告诉过她,太清的最后一道考验是问心,她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她想要跟阿瑟拜入同一门派,想要继续跟阿瑟在一起。她牙齿死死咬在一起,用力到腮帮子都在发疼,仍然觉得不够,又改为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道,才稍稍理智了一些。
太清为道修执牛耳者,血滴不能赌,不能去赌太清是否会愿意将一名心狠手辣之徒收入门墙。即使她心中有那么多的恨,恨到想要现在就割下这个辱骂她的女人的舌头,剖开她的胸膛,让她在自己面前凄惨死去。
那女人见血滴无动于衷,骂得更为尖酸刻薄,涂着丹蔻的指甲几乎要戳到血滴的脸上。
当年她是怎么做的?
对了,血滴记得自己当年挠花这个女人的脸,因为妓子的脸面最为重要,被鸨母饿了三天,靠着往肚子里灌井水勉强活了下来。鸨母是不会关她禁闭的,因为她还要干活。若是她因为饿得没力气不肯干活,就会挨打,鸨母会剥光了她的衣服,逼迫她站在后院之中用藤条抽她。若是有客人路过,也想要抽几下,给钱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