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又被填满了许多。
到了晚上,季管家再送晚餐来,沈眷勉强自己吃了一整碗的米饭。她还是恶心,还是反胃,还是咽着东西就想吐出来,但她努力克制着,克服了生理上的不适,尽量地让自己多吃一点。
季管家很欣慰,待晚餐后,忍不住多了几句嘴,劝说道:“您也该为自己想想了,前路还长着,总要往前看,小歌一定也希望您好好的。”
沈眷把手伸进口袋,抚摸着符袋,点了下头,眼中浮现些微笑意。
她无处分享喜悦,从车祸发生后,与顾树歌有关的一切,都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一个人的情绪。于是她也就不能与人说,她现在真的很高兴很高兴。沈眷的指腹隔着符袋,来回轻抚,感受着玉佛的质地和形状,试图用这种方式,将喜悦传递给顾树歌。
季管家收拾了餐具,离开了。
沈眷没再继续收拾,她去了顾树歌的卧室休息。卧室的床单被套都已经被换过,带着股阳光的清新香气。她合上眼睛,疲惫与困倦犹如狂潮,使她浑身酸乏,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中。
这一次,没有梦境,没有惊醒,没有惊颤与不安,她睡得很沉,睡了十二个小时,直到第二天天亮,才醒过来。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养魂佛上滴血。
只是这样下去,血恐怕会不够用。沈眷决定去做个检查。
检查结果,已经有了失血性贫血的症状。沈眷略觉无奈,看着养魂佛,暗自道,小柠檬,你可争些气啊。只是这些话,也只在她心中,没有说出来。
办案人员一下飞机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几天下来,对祝羽在国外的生活学习都有了深入的了解。
刘国华来了一趟,向沈眷报告了他们查到的结果:“祝羽很少和朋友交往,经常独自往来。她在学业方面也很散漫,维持在一个恰好能毕业的层面上。但有一件事,很奇怪。她常有逃课的行为,但有几堂课,她从来不逃。”
沈眷听着,有了预感,果然刘国华接着说:“和顾小姐一起上的课,她每次都会提前占位,走得也很晚,从来没有落下过一节。”
她对顾树歌有很特殊的感情,这件事已经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
时间的情感概括起来,多半可以归结为两类,爱或者恨。
刘国华查了这么多案子,竟说不清祝羽对顾树歌究竟是爱是恨。如果是爱,她为什么能下杀手,能砍下遗体的手指,寄给别人,能毫无愧疚之心,能企图枪杀顾小姐的家人。
可如果是恨,又为什么珍惜和她相处的每一堂课,为什么偷走遗体后,好好保存,清理干净,照片后的那句“舍不得”又是什么意思?
猜是猜不出来的,还得继续往下查,往下深挖才行。他报告完,又急冲冲地走了。
沈眷靠在沙发里,把案情全部回顾了一遍,她不由地想,如果小歌能和她说话就好了,她们就能一起讨论。
从发现她在玉佛里,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沈眷喂了她许多血,养魂佛从开始的滚烫,渐渐降温,现在喂了血,也只是温暖的手感。
沈眷觉得这像是小歌的情绪,开始时多半还是生气的,祝羽把她害的这么惨,所以她火冒三丈,养魂佛就很烫,过了几次,她被血液温养得心平气和起来,怒意也就消散了。
这只是她胡乱想的,她还忍不住想象,小歌很生气的时候,脑袋上方会不会出现一把熊熊燃烧的火。
这么一想,她就会忍不住浮现笑意,而心底的思念则一天比一天浓郁。
她想念小柠檬,也想念波浪线了。
沈眷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准备饲喂玉佛。她站起身,忽然觉得身后像是有一道目光在注视她。她回过头,就看到了顾树歌在她的身后,怔怔地望着她。
第七十一章
顾树歌出现得突然,沈眷甚至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就站在沙发后面三步远的地方,神色间有少许茫然和不敢置信。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沈眷身上,看到她转身,她竟后退了一步,显得有些呆,望着沈眷的眼睛里浮现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