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别太依赖向导,关键时刻要是没人给你处理,比如向导抛弃了你,那么你就会像一个充多了气的气球——啪!就爆炸了。
中原中也倨傲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真是想多了,我倒是记得每次都会有一个固定的向导处理我的狂躁,虽然森鸥外不肯告诉我她的名字,嘛我能理解,应该是那个向导害羞了,我直觉她是个长发的温柔美人吧。
我腹谤,心说你的长发温柔美人就站在你面前,比你高一个头。但我还是只是嘲讽地笑了笑,说哦,那你就早点和她绑定,结为终身伴侣吧,这样我就不用天天和你搭档了。
我结婚和和你搭档有什么关系?我的妻子也不见得天天和我一起干这种沾血的任务吧?他看着我说,我觉得中原中也一定一不小心就沉浸在了他的幻想里,我擦干自己手上的血,说你还是做梦吧。
他说,我会有一个最强最完美的向导的。
我笑了,说那先祝福你了。
然后中原中也又站在了失控的悬崖边缘。
我有些不明白,一般在狂躁期来临之前注射抑制剂,出现排异的可能性便会大大降低,我帮他打了一针,而现在他却痛苦地喘着气,扼着自己的咽喉。他的额角流下汗珠,双手颤抖,他忍得很痛苦,我明白此刻他脑内的神经元一定又开始灼烧,那种感觉很不好受,我一直都明白。火烫的温度会让人忍不住去破坏视野里的一切事物。我的好搭档在失控的边缘倒是还有些记得我,他艰难地抬头,急促地跟我吐出几个音节。
我听出来了,他叫我快走。
我有些惊讶,我以为以他讨厌我的程度,应该是恨不得下地狱也带上我,但他却没有,为了不波及到我,他拼命想离我远一点。中原中也呼吸急促火烫,他陷入狂躁的时期太不好了,现在是任务完成的关键点,现在舍弃任务离开,所有之前的努力便功亏一篑。正巧我们还在敌人的大本营门口,我一早就感受过,里面有哨兵,还有向导。
我想先给中也几个心理暗示,但刚发出去便被干扰。
我明白了,是敌方的向导在干扰我。中原中也认不出我是向导,但对面的向导一感触便知。同行相轻,我掩饰地严严实实,对面大概现在以为我是个只会发发心理暗示的低端废物。中原中也失控的时候太不巧,他若是失控,大概这个驻地会立刻爆炸,连着我们要夺取的资料也会变成一团天空中的烟灰,随风飘散出去。
我心说,中也,你的长发温柔美人要没有了。
他正跪在地上喘气,同时往口袋里摸索着抑制剂,我心说没用的,你都出现排异了,再打一桶都没用。他正要往自己的脖子扎针的时候我过去扔了他的针头,他暴躁地朝我大吼,说你干什么,我不是让你走吗?
他失控的样子很不好看,说这句话时却看起来色厉内荏,像只暴躁的某种动物,张牙舞爪。我靠近他,看着他的眼睛。他怒视我。他的眼睛倒是很好看,亮亮的,透着一股冲劲,大概哨兵都是这样不怕死,冲在最前面浑身发光。他浑身颤抖地看着我,他整个身体都是烫的,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股失控的温度。
太宰,我一会可就不认识你了,快走吧。他喘着气,痛苦地低声说。
我把额头碰上他的。我们之间相隔一厘米。
你……?他惊异地开口。
你以后得重新认识我了。我在他耳边,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