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渊哈哈笑道:“什么情况啊,要我治不要我爸治吗?新鲜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要求的。”
就算是了解他们家的病人,愿意他来治疗是一回事,但要让他来换掉他爸,那还真是闻所未闻了,从来只有反过来的情况。
那男的都凌乱了,他这是什么运气,这都能遇到本尊,“你,你真的是周锦渊?你不是在海洲吗?”
“我是瀛洲人啊,过年当然回老家。”周锦渊理所当然地道。
“这不是更好吗?”女孩子倒是特别开心的样子,“你现在没什么好犹豫啦。”
男友嘴角一抽,“是、是啊……”
周父和周锦渊对视一眼,他俩看过多少病人了,立刻就察觉到这男孩可能是有点什么顾虑,周父试探地道:“你具体是怎么个睡不好法?”
男友:“呃,就是很多梦,心烦。”
周父:“我给你把把脉吧。”
男友迟疑地把手伸了出来,心说应该不会那么灵的吧……
周父摸了会儿脉,便撇了撇嘴,“失眠症,这个也不难治。”
男友原本是很担忧的,但周父真说出这个话,他又有些淡淡的失望了。
“这个还是要从情志方面解决啊,正好小姑娘你是信道的,我跟你说一下,你可以通过念经文的方式改变他的心情,心情好了,自然也就能睡好了。”周父对那女友招了招手。
女友也没怀疑,听周父说了起来,还拿出手机认真记录。
周锦渊则趁机把病人拉到角落里,又给他把脉。
“刚才不是看过了吗?”他不解地道。
周锦渊不理他,摸完了脉,才小声道:“你之前治过这病没?”
“……呃,治过,十几年也没好。”
周锦渊:“看过中医吗?是不是都让你补肾?”
男友跟被雷劈了一样,“我……那个……我……”
任谁被说补肾,而且还说准了,肯定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这个病,其实和肾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治了也是白治。”周锦渊咂摸了一下,说道,“而且都十几年了,肯定是影响心情,这才导致了睡不好。”
他看了一眼忐忑又震惊的对方,安慰道:“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我爸才故意把你女朋友引开,遗尿这种事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挺尴尬的。”
对方咽了口口水,简直想五体投地了,他的病根根本就不是失眠,而是非常尴尬的……尿床!这让他屡次想对女友开口,都不好意思,只能搪塞为睡眠问题。
他得这个怪病都十几年了,每晚像婴儿一样,控制不住地遗尿一两次,不得不用上纸尿裤。
多年来各种求医也治不好,可算是疑难杂症中的疑难杂症。
他都不敢住校,也不敢随意和朋友出去玩过夜,如果出去了,宁愿熬一整夜不睡觉,也免得尴尬。推荐本书
一个上大学的男人了,还尿床,他得多郁闷啊,心情好得了就怪了,睡觉都在烦心。
他中医西医不知道看了多少,周锦渊父子还是头两个不用他说,就知道病症是什么的大夫,加上他们肯定地说,和肾没关系,证明他肾没事,单凭这个,他也愿意信了……
“您,您说,这该怎么办?”男友难掩激动地问,也注意了压低声音。
“这个病一般都是从肾治,但具体情况得具体分析,我看你舌苔、脉象,倒该从肝治。这像是肝经疏泄不及,导致水道失调,遗溺。”周锦渊说道。
别看这遗尿和肾看起来关系紧密,和肝则没什么关联一般,实际上,足厥阴肝经就会经过阴器、抵少腹,所以遗尿从肝治,并非无据可寻!
对方也不懂为什么从肝来治,但刚刚他就下定决心了,说怎么治就怎么治。
“待会儿我爸会给你开药的。”周锦渊拍了拍他肩膀,还笑了一下,仿佛刚才只是在和他谈天罢了。
男孩儿感激地看了周锦渊一眼,他这怪病一直没好,心情还越来越差,就是病得太羞耻的缘故,大夫能顾忌这一点,实在让他感觉非常熨帖。
周父那头见状,也结束了话题,“我再开药,回去配合着喝了,过几日到我家里来复诊。”
“谢谢您,之前我还不大愿意,真是感觉惭愧啊!”女孩儿只见男友态度一下扭转一百八十度,从有点推拒,到无比热情,都无语了,这是搞什么啊,反射弧这么长吗?
“没事。”周父很随意地道,并不往心里去。
很多病人,就是因为得病,才产生种种情绪、行为,作为医者,不必太往心里去。而他行医的原则,也向来是心、疾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