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北不耐烦地说:“少废话,说重点。”
带头大哥讪讪道:“北哥爽快!就三桌酒,张俊当众给我兄弟道歉,包住院费,外加四万营养费。”
游北:“公道。”
确实公道,毕竟出来混讲个义字,绿别人是大忌,张俊又是前科累累的纨绔子弟,游北也烦他这个臭毛病,平时都不爱带他玩。
带头大哥松了口气:“我就说北哥最好打交道,也是两个字,公道!”
废话太多了,游北更加不耐烦,说:“没事了?”
“这么久没见了,请你吃饭。”带头大哥热络地说。
游北冷酷地说:“没空。”
“怎么没空了?”带头大哥道,“北哥最近哪发财啊?最近出来玩都没见你了。”
“复习。”游北说,“准备高考。”
带头大哥:“哦,复……”他一怔,“啊?”
“张俊的事,我让,江一六,联系你。”游北嫌弃推开他,大步朝前方公共汽车站走去。
带头大哥一脸懵地看着游北的身影,半晌才道:“吃错药了?”
想了想,他也懒得管了,回头领着小弟道,“妈的,饿了,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吃——”他又愣了一下,目光盯着从不远处走过来的人。
小弟问:“怎么了?”
带头大哥低头叼了根烟,目光闪烁了一下,道:“哦,没事,你们自己去吃饭,我这有个熟人,还有事。”
崔烈被人一路推搡到僻静的死角里,顶着墙,一巴掌扇到脑袋上:“妈的,你在这!”
他低着头,沉默了数秒才缓缓地抬眼看向对方,眼睛里面不像在陈家人面前的忧郁和怯懦,只剩下了阴沉和仇恨。
带头大哥——秦天被他这目光激怒,二话不说先抬起膝盖朝他肚子上来了一脚。
崔烈抱着肚子,佝偻着腰,望着秦天的眼神仍然阴沉仇恨。
秦天是崔烈的表哥,他妈是崔烈他爸的姐姐,当年就看不惯崔烈他妈。崔烈他妈和陈其年他爸的丑闻出来后,秦天他妈更是不遗余力地在崔烈他爸面前添油加醋、火上浇油,怂恿着崔烈他爸带儿子去做亲子鉴定。
鉴定证明崔烈和他父亲是亲子关系,可秦天他妈仍然不甘心,继续挑拨。崔烈去他爸那里拿赡养费的时候,总能碰上隔壁的秦天他妈,轻则被那个女人极尽嘲讽之能事,重则被他那听信挑拨的爸打一顿。
有一次,崔烈他爸出远门,把当月的赡养费放在了那个女人家。
崔烈去要的时候,那女人把钱扔在了地上。
崔烈默不作声地蹲下去捡钱,那女人仍然喋喋不休地骂他和他妈,话非常难听。说到她自己激动的地方,一脚踩在了崔烈正捡着钱的手上面,使劲儿地碾了碾。
崔烈那瞬间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耳朵旁嗡嗡地响。
他再恢复意识的时候,被人给拉开了,而那个女人狼狈地倒在地上哭喊,满脸都是他挠出来或咬出来的血。
几天之后,崔烈在学校厕所里面被那女人的儿子秦天堵住了。
秦天的狗腿子把其他人赶了出去,只剩下崔烈面对他们。
……
重生前,初中两年和高中一年,崔烈的校园生涯都是在秦天的侮辱中度过来的。崔烈反抗过,可他若敢和老师说,就会遭到秦天更猛烈的报复。若他敢还手,秦天就会怂恿那个泼妇去崔烈妈那闹。
崔烈和他妈搬过无数次家,其中许多次都拜秦天他妈所赐。
直到秦天他爸工作调动,带着老婆孩子到了别的城市,崔烈才得以喘一口气。
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活过来的,混乱,肮脏,丑恶,扭曲。
而本该和他一样的陈其年,却活得像温室中的花,这让他怎么甘心?怎么能不去嫉妒?
明明是同样的起点,凭什么自己就得生活在全世界的恶意下,四周只有发臭的潮湿霉菌,终年不见天日,而陈其年,却可以沐浴在阳光中。
这不公平。
“不说话?”秦天冷笑道,“老子有的是方法让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