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少主难道是风寒了吗?现在感冒和流感到处都是,莫非是在学校传染上的吗?!阿青快点拿姜汁红糖水来!还有得请鸩大人过来看一趟了!”奴良宅里一如既往地热闹, 而雪女冰丽则慌慌忙忙地到处忙碌着。
“我没事,只是忽然鼻子有点痒,可能是谁在想我吧。”奴良陆生无奈地制止住部下们的动作,强调自己并没有感染风寒。
不过自从奴良陆生承认了自己妖怪的姿态之后, 已有许久没有打过喷嚏或是咳嗽了,更加不可能是流感或者是风寒。
他本来只是想安慰雪女冰丽,但是话出口后却是自己先怔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就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离开了这个世界的晴明了。
奴良陆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庭院中的那棵樱花树,他犹记得自己和晴明曾经在那累累簇簇垂落下来的花枝之后举杯对月共饮,也不知道再一次共饮的机会还会不会来临了……
奴良陆生萧索地叹了口气,垂下了鲜红的眼眸,橘色的落日像是蜜糖一样涂满了他的羽织与飘荡在脑后的黑白墨色长发上,明明是那么温暖的颜色,却让奴良陆生觉得格外的孤独。
日轮西沉,繁星隐于云层之后,整个平安京都陷入了黑暗里。
而令镇花祭掀起波折的鬼族与那神秘妖怪站在可以俯瞰整个平安京的山巅之上,看着昏暗的星子与偶尔亮起的火烛点缀在沉睡的都城之上。
“我说亚克拉姆,你真的没有在签子上动手脚么?”换了一套鲜艳干净服饰的妖怪扶了扶插在发髻上的金步摇,冷冷挑眉询问道。
“没有,四根竹签,写了四个方位,更何况我又如何提前知道,那位安倍晴明又会去什么方位?”亚克拉姆轻笑着,全然不惧妖怪举起来的那闪着寒芒的手。
“紅唐子,你不信我,总该信一信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本事,他又怎么会让鬼族的我知道镇花祭的安排?”亚克拉姆淡淡地说道。
当然,这是亚克拉姆在哄骗紅唐子,他就是特意去见安倍晴明的,虽然安倍晴明的忽然失踪是亚克拉姆一手造成的,但当他得知安倍晴明竟然又回归了平安京时,他便决定要去见一见这个传闻中的第一阴阳师了。
——能够在他暗中的算计之下还活着出现的人类,当然该去当面见识一下。
红唐子这个中途加入他们的妖怪能力诡异地强大,但是偏偏却将弱点傻乎乎地送到了他的手里,亚克拉姆作为鬼族的首领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正是因为紅唐子对晴明的执念太深,让亚克拉姆对安倍晴明产生了不同于龙神神子的好奇与兴趣,这也导致了在血樱之森那场和晴明的相遇。
紅唐子一听到亚克拉姆唤出自己的名字,脸色顿时就变了,朱红色艳丽的袖摆无风自飘,并且那颜色脏污的血色樱花也从衣料上飘落了下来,环绕在他的身边,时刻准备着朝亚克拉姆攻去:“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喊那个名字了!我早就改名了!”
“你是说伴晴这个名字?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本名更适合你。”亚克拉姆在心底嗤笑一声,这个妖怪对晴明的执念实在是一目了然,就连为何紅唐子没有选择上门自荐成为晴明的式神,在这些时日里也被亚克拉姆看得一清二楚。
红唐子虽然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了这股子诡异又强大的力量,但是就心性而言,是万万比不上亚克拉姆的,在亚克拉姆手中吃过几次暗亏之后,红唐子虽然个性火爆莽撞,但终究是学会了勉强和亚克拉姆和平共处、各取所需。
而彼时亚克拉姆对红唐子于安倍晴明那自卑又狂热的渴望毫无兴趣,脑内唯一所想的便只有该如何将平安京彻底拖入绝望的黑暗之中。
统治和征服?那群愚蠢而无知的人类还不值得他耗费心神这么做。
因为平安京人类的愚昧与恐惧而失去了不少族人的亚克拉姆,最想做的不过是让这些因为外貌便独断地判定人鬼区别的愚人们也体会一下绝望的滋味。
只要想象着到时平安京会传来怎样凄惨的哭叫与悲伤的哀嚎,在亚克拉姆内心中徘徊不去的那些族人们的哭泣声才会淡去些许。推荐本书
平安京的未来已经注定毁灭,亚克拉姆只是在这个注定的结果之前稍微品尝一下众生挣扎所带给他的愉悦罢了。
只是现在当亚克拉姆在见到晴明本人时,对这名原本应当是阻碍他毁灭平安京的阴阳师产生了兴趣。
而因为红唐子的加入,亚克拉姆也被迫或多或少地听到了一些关于安倍晴明的传闻与事迹,而每当红唐子说起这些奇闻故事时,那双复瞳的眼睛便在昏暗的烛火之下显得更加明亮透彻了,就像是宝石一般——透彻美丽到难以想象以这样赞叹、又带着爱慕口吻讲述着安倍晴明相关事迹的妖怪,竟然会和天生便站在平安京敌对面的鬼族混在一起,甚至还一起密谋着要毁掉安倍晴明所要守护着的平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