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是何人,君琂一清二楚,二人曾碰过面,顾老将军当初不愿将顾笙嫁予他,自然是因为他位分低,三年间爬到金吾卫大将军的职位上,能力定然不俗。
他约莫着二十三、岁,五官轮廓俊美,与长相阴柔的代王比肩,那份俊美便不够看了,身穿宝蓝色长袍,身形强健,军人的威武展现得淋漓尽致。
韩元见到君琂,笑着行礼,“君相。”
三载相位,让君相二字刻入人心,君相浅笑,顾笙瞪过一眼,“唤错了,重来。”
韩元憨笑,立即改口:“臣见过代王妃。”
君琂笑着应下,代王府好似一潭静水,更似一方世外桃源,与波澜诡异的长安城大不相同,更难得的是代王不争不夺的赤子之心,清新如荷上朝露未晞的白莲,这样的人在皇家找不出第二位。
代王那双剔透的眸子里漾着浓浓笑意,映着的皆是君琂恬淡的容颜,二人一齐送着顾笙二人离府。
待人离去后,代王望着夏日的日头,日渐炎热,长安城内许多官宦家眷喜欢去郊外庄子里避暑,君琂自被罢官后就闲在家中,嫁入王府更是日日得空,他想了想便道:“听闻城外西明寺很出名,不如我们去瞧瞧?”
君琂性子静,成亲三月,未曾踏出王府一步,她的母亲在幼时便已去世,族人恐被受牵连,早早断了联系,兄长多日前外放离去,故而三日回门也成了笑话。
君琂一直不明白这位代王殿下娶她的用意,闻言淡淡一笑,算是应下。
如此,代王立即吩咐下去在准备,大有在西明寺住上几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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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明寺,离城外五十里地,香火旺盛,山下许多香客来回走着,山门壮观,百余阶梯皆是青砖,香客为显诚心,大多徒步拾阶而上。
代王在山脚下下了马车,府内下人备轿,她摆摆手,兴致昂扬地看着君琂:“阿琂,我们走上去吧,心诚则灵,可好?”
君琂眯着眼睛望着阶梯,心中略微发憷,面对少年郎的兴致,她没有理由拒绝,便跟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去。
一路上,香客不断回首望着二人,男子面相清隽,女子丽颜惊人,俨然一对璧人。
李齐虽说是女子,力气大得很,一路上也喘气,君琂走了一半路就站在台阶上停歇,她固来自持,只呼吸微重,唇角抿着。纵然如此,李齐看着她雪白剔透脸孔也觉心神荡漾,那抹呼吸就像喷在自己心间上,痒麻难耐。
几月来,两人恪守着距离,她想了想,做了最大胆的举动。
她自然而然地牵起君琂的手,君琂手心出汗,握上前小巧绵软,她笑道:“阿琂的手不似拿着丞相笔杆,倒像是整日拿着绣花针。”
而君琂被她握着,夫妻平常的举动,也不能拒绝。她感受到她掌心的茧子,猜测是练武所致,她不记得代王李齐会武,这个少年身上太多的秘密,按常理推测,先帝那般心性果决的人教出来的少年不该这般躲避朝堂。
少年笑得开朗,牵着君琂踏上台阶,在烈日朦胧树影下竟有行云流水的洒脱意味,她低眸对上君琂探究的眼神,声音带着微微凉意,“我自幼习武强身健体,就因祖父怕我身体不好,会如父亲那般早逝。”
先帝膝下七子,公主无数,当今这位排第三称李乾,他登基后其余诸王大多去往封地,唯独代王留在长安,皇帝用意很明显。代王给他带来危险感,自然就要放在眼皮子下面盯着。
两人一路静静走着,登上山顶的时候已过午时,主持亲自来迎接,命人备下斋菜。君琂累了,匆匆用了两口便回禅房去休息。李齐精神得很,与主持在树下对弈。
李齐换了身月白长衫,如山水般纯净,又如精雕玉琢的玉石,剔透无暇,继承其父的君子风采。她执起白子,先道:“恐怕要叨扰几日,望主持勿要嫌我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