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宁见到她,略有几分吃惊,她躺在角落里,裹着林璇送来的厚实被褥,实在不想她周旋,便道:“殿下赶紧走,不然陛下知晓,你也会被牵连。”
牢内阴寒,卫长宁却没有感到冷,显然是受到优待的。
李瑾左右看了一眼,牢房一尘不染,被人打扫得很干净,若是性子静的人待上半载也不会觉得苦闷。她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
她做得这么近,吓了卫长宁一跳,她忙裹着被褥坐起来,警惕道:“殿下想做什么?”
卫长宁肤色雪白,眼若琉璃,男装清正隽秀,唇角嫣红。李瑾勾唇笑了笑,并没有凑近她跟前,将她上下打量,道:“我在想小侯爷换上女装,会是何模样?倾国倾城?”
她语带嘲讽,且眼神肆意打量。卫长宁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道:“我是何模样,与殿下无关,时间不早,殿下该回府了。”
“小侯爷这么冷静,是否在想着太傅会救你?殊不知,太傅越想救,我父皇越想杀你,你且看看,太傅会不会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违抗圣意,一意孤行?”李瑾看着她,伸手就想摸卫长宁搁置在被褥外面的素手。
卫长宁男装吸引了她,如今得知她是女子,李瑾倒不觉得怪异,令人对她的想法更深了些。她目光灼灼,闪烁着光色,令人卫长宁心中一震。
她明白李瑾来的用意。
李瑾眉梢微扬,带着属于她的个性,笑道:“太傅救不了你,普天之下唯有我能将你救出泥坑。”
“殿下不做亏本的生意,来这里不是单纯救我,你的用意是什么?”
“我的用意很简单,你入我公主府,令沐国公助我,待我登位那日,你嫁我,自不会有人再想害你。”李瑾声音清晰,掷地有声,胸有成竹,料到卫长宁为了自己的性命必会答应下来。沐家救不了她,太傅,同样也救不了。
卫长宁靠在角落里,冰冷的墙壁让她觉得不舒服,她捏紧了被褥,冷笑道:“让我做你的奴隶?”
“并非,不过是婢女罢了,我知晓沐国公素来喜爱你,为着你的性命必会答应助我成事的。”李瑾勾了勾唇角,神情极是惬意,又道:“给你时间考虑,一刻钟。”
她这是在逼迫卫长宁,以性命逼迫,卫长宁神色中透着嘲讽,“我与你为奴,受你折磨?殿下是否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李瑾气极了,秀眉拧紧,露出几分凶狠,上前将裹在卫长宁身上的被褥丢下去,气得牙齿都被咬碎了,威胁她:“你若不答应,唯有死路,欺君大罪,谁都救不得你。”
牢内本就阴冷,卫长宁靠着被褥取暖,被她猝不及防地拽走,她莫名打了寒颤,下去将被褥捡起来。
卫长宁沉默,背对着李瑾,单薄的身影里透着倔强,李瑾上前踩着被褥一角,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卫长宁,你当年抢了我父皇的女人,父皇碍着太傅在,才没有对你动手,眼下你被揭穿是女子,又声称与太傅无肌肤之亲,这桩婚事就不算事,既然这样,你以为我父皇会饶过你?你死了,他才会得到君琂。”
被角被她踩在脚下,卫长宁伸手去拽,拽不动局发了狠劲,剧烈的动作让李瑾猝不及防,脚下失去重心,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体。
卫长宁恍若没有听到,将被褥抱上床,将方才踩上的灰尘拍掉,整齐铺好,才看向眼眸通红的李瑾:“你与陛下很像,你喜欢我,但是我心中只有君琂,哪怕死在大理寺,我都不会卖身与你。”
语气生硬如同玄铁,李瑾被气得全身发抖,她今日好心过来相劝,这人竟不识好歹,令她的骄傲与尊严摆在哪里,被她生生践踏。
她是皇嗣,而卫长宁不过是阶下囚罢了,给她点好处便是看得起,竟还侮辱自己。
李瑾气得上去挥手,风声过耳,卫长宁挡住她挥下的巴掌,眼眸里的阴冷讽刺更加深厚,道:“太傅再是如何生气,都不会像你这般动手。”
说完,推开李瑾,道:“滚。”
听她赶自己,李瑾气得周身血气沸腾,看着卫长宁冷漠的神色,咬牙道:“那你就等着身首异处。”
李瑾面对爱情,不懂退让,将之当作朝堂,想着去算计,去筹谋,不会想到权势再高,两人的感情是平等的,权势压人,得到几分真心? 推荐本书
卫长宁曾站在高处,甚至比李瑾今日的地位还要高上几分,就算沦落,也不会答应李瑾的要求。
李瑾脚下不停,烛火照亮脚下的路,却没有看清身后隐于黑暗中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