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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绍华很早就想见见卫长宁,奈何她的身份地位与旧时不同,他不敢随意过来,唯有先问过太傅,等她同意才敢过来。
卫长宁不等元安出来,就与君琂先回府。张绍华在外几年,性子更加稳重,眉眼间英气深厚,见到卫长宁,愣了好一会儿,不知如何称呼她。
又见她坐着轮椅,一口气猛地呼出,面色铁青。
花厅内门帘放下后,婢女就退出去。卫长宁坐在炭火旁,添了几块炭,先笑说:“当初得中时,你就惦记着鸿胪寺的位置,现在得偿所愿,你怎地不做东欢庆下,再去泉馆定几间雅间?”
被她这般打趣,张绍华早就僵持不住,咬牙道:“好意思说,那夜我命两个女师父给你捏捏,你倒好将人赶出去,太傅从天而降,与你搂搂抱抱,后有宸阳公主来逼我,那天晚上简直就是大不幸。”
酒后的事,卫长宁记不住,没忍住笑了笑,歉疚道:“不如今晚我做东,请你过去?正好还有沐柯,你们玩玩?”
若是寻常,张绍华定然求之不得,可是见她一双腿无法行走,哪有玩乐的心思,便摇头不应。
卫长宁说了几句玩笑话,才与他说起朝堂事,道:“鸿胪寺管理着大唐与外邦之间的事,考验你的反应能力,师兄既然在上面坐着,自然就好好做事,今晚我做东,你请同僚去玩玩,还有沐柯,冬日泡泉水,最是舒服的。”
她话中有话,张绍华这些年与旁人也打过不少交道,回京后更是与同僚往来,瞬息就明白她的意思,年轻朝臣玩乐最不忌讳的,况且眼下形势未定,谁都说不准将来会怎样。
他笑道:“你出银子,我自然同意,只是若是超出你的预料,我可不给你贴银子。”
卫长宁知晓他打趣,给他指点几人,另外道:“蔺相的长孙与你年龄差不多,他在户部下设四科的金科中,与你官位差不多,不过人家揽的是肥差。”
她当初一跃而上至户部侍郎是抢救之功,而蔺相长孙不同,蔺相好似想让他在下面多任职几年,且户部是太傅掌柜的,他力所不逮,所以这些年就在原位不动。
年轻人爱玩,泉馆便是最好的地方,张绍华在鸿胪寺,虽说不如大理寺,也是不差的职位,结交旁人也有资格的。
张绍华离开之际,心思轻了些许,卫长宁蓦地想到一事,问他:“师兄可成亲了?”
这些年也无他成亲的消息传来,卫长宁顺口提一句。张绍华面露窘迫,道:“父母在家给我定了亲事,我这些年无法回去,一直耽搁下来,不过父母打算将姑娘送上京,在这里完婚。”
“何时?”卫长宁笑问。
张绍华浑然不在意这些亲事,当年错过卫长宁的婚事颇为遗憾,自己的亲事都是父母做主,姑娘什么样子,都不知晓,哪儿比得上师弟与太傅两情相悦。
“明年三月,年底父母就会过来安排。”
卫长宁颔首,道:“若有需要,师兄可开口,缺银子也可说。”
当初借助张家也免去许多麻烦,这份恩情卫长宁是要还的。这样慷慨的话,让张绍华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不想应下来,然而凭借自己,无法在长安城内快速立足,就无法替她做事。考虑轻重缓急,他也就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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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后,落叶满地。庭院里的婢女在打扫,卫长宁闲来无事玩投壶。
长安城内曾兴起这样的竞技,卫长宁学过,玩得也不错。君琂回来时,她坐在轮椅上玩,竟是十有七中。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卫长宁立即招呼她:“先生会玩吗?我很厉害的,教你玩。”
又来显摆!
君琂不跟她玩,卫长宁走了几步拉住她,不让她走。君琂无法,看向她:“就一局,一局结束,不准缠着我。”
就一局,卫长宁不好再给自己加筹码,就道:“那我们赌一局,先生输了、输了,晚上就不许求饶。”
明日休沐!君琂被她露骨的话羞红脸,幸好婢女在角落里未曾近前,她看了眼卫长宁得意的神色,她勾了勾唇角:“那你输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