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宁看向陆琏:“先别走。”
陆琏明白她的意思,退到一旁的海棠林中,远远看过去也不打眼。
蔺锡堂是来见君琂,近日朝中她屡屡发难李瑾,他觉得奇怪,加之三王在其中搅弄风云,朝堂上被搞得乌烟瘴气,皇帝也气得不行,偏偏太傅所做之事毫无错处,三王有样学样,他就过来问问太傅的意思。
方才去署衙扑了空,道是太傅回府了。
他急急忙忙赶来,不曾想还是不见太傅,只有在赏花的五殿下。他走过去,卫长宁轻笑:“蔺相是稀客,有急事而来?”
方才隔得远,没有瞧清,近了发现五殿下身旁还有一人,是个中年男子,甚是英气。
中年男子很聪明,见到蔺相先行礼:“陆琏见过相爷。”
陆琏极是聪明,直接报上名姓。金吾卫几万人,蔺锡堂听他名姓也不认识,但见五殿下肃然的神色,联合近日发生的事,他察觉哪里不好,下意识就开口:“殿下遇到难事了?”
“蔺相想知道?”卫长宁转头看他,没有寻常温和的笑意,冰冷的气息吓得蔺锡堂心中发颤,点头道:“臣愿洗耳恭听。”
卫长宁的态度就是想告诉他,他若说不听,拂了她的态度,许是会错过一件大事。
陆琏模样甚是踌躇,似是不愿开口,卫长宁面露笑意:“无妨,说给蔺相听听,也是一件趣事。”
几人站在湖旁,望着宁静的湖面,也都沉静下来。
湖旁草木葱茏,春日淡淡的光色从树枝缝隙中露出,徐徐落在卫长宁的身上,给人一种从容冷静的姿态。足智多谋的人,日月的光辉都不掩盖她的锋芒。
而这份久久不曾显露的锋芒,在蔺锡堂面前展露,他觉得这位五殿下当不比宸阳公主差。
一旁的陆琏在此时开口:“前些日子上灵郡发生一起当街杀人的案子,运货的兄弟们看了两眼,发现马车中藏着铁石。”
一句话让蔺锡堂明白过来始末,陆琏见他懂了,才继续说下去:“场面一度混乱,杀人的也不知去了哪里,马车也没人敢拖走,衙门里的人来了就将马车拖走了,杀人的案子也没有解决,就这样不了了之。”
为官多年的蔺锡堂一听就明白是上灵郡的当地官员将此事按了下来,不为外人所知。
杀人被衙门隐藏下来不是大事,重点在于那几车铁石,开采铁矿不是小事,大唐的铁矿在何处,他都知晓,可从来不知上灵郡那处在开采铁矿。
且单单杀人的案子,五殿下没必要浪费时间告诉他。蔺相一猜就明白她的用意,“有人私自开采铁矿?”
卫长宁一笑,甚是体贴道:“蔺相明知故问,好似不太厚道。”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蔺锡堂是私自开采铁矿的人,气得他老脸发红,忍了忍,道:“殿下可有证据是臣为?”
“您手下的人在做事,难不成不是您?”卫长宁淡淡道,“我查到是工部魏煊利用官职之利,重金买下铁山,他曾是您的人,打着您的旗号做事。”
私自开采铁山可是大罪,蔺锡堂恼火,五殿下说的也是实话,这件事一旦捅破,人人怀疑的对象可不就是他,被魏煊拖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去岁他揭破殿下女子身份的时候,他便脱离臣,眼下的事更与臣无关。”
卫长宁依旧狐疑地看着他,明摆着不相信这番言辞,蔺相锡堂又道:“臣自己会查明这件事,望殿下留些时间于臣。”
湖旁微风荡过,在卫长宁的平静如水的眼眸中漾起层层涟漪,她经过一番思考后,才道:“好,蔺相自去查,若是不能给我满意回复,我便去御前奏与陛下知。”
“不用殿下去奏,臣自己先告知陛下。”蔺锡堂知晓五殿下能查到这件事,旁人也能,他按下这处,那处也会冒出来,无休无止,不如先去陛下说清楚。
来时目的未达到,反添一桩麻烦事。他急匆匆出府,命人去上灵郡查一查,再与陛下言明。另外,他派人会盯着魏煊。
这个老小子,尽不做好事,就想让他背黑锅。
他气冲冲地离开,陆琏才明白五殿下的意思,这件事需要有人揭破,观来观去,唯独蔺相合适,也容不得魏煊狡辩。
“殿下,这件事要跟进吗?”陆琏问。推荐本书
“不用了,蔺锡堂比我们着急,等着他就好。”卫长宁转身看着自己新种下的海棠,今年好像看不到海棠开花了。
唉……先生约莫着到时也不会答应的。
陆琏见她愁眉不展,只当为铁矿的事担心,也不知如何上前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