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先生浑浊的目光扫视一周,摆了摆手:“人没有齐,五殿下在哪里?怎地没有看到她。”
这么一说,众人立即明白了,秦王半糊涂地跳了起来,高声言道:“找她做什么,不上朝的人,懂什么政事。”
话音方落,殿内蠢蠢欲动,又是风雨要来。
蔺锡堂略过秦王的话,望着朝中心怀诡异的朝臣,吩咐内侍:“去请五殿下。”
秦王的话,没有人愿意听,也不敢去听,长安城内三军相安无事,可见太傅与丞相已达成共识,遗诏是让五殿下正大光明地继承皇位,不会受人置喙。
卫长宁来后,翁先生才将圣旨请出,毫无意外地皇位传与她。
她愣了两下,接过圣旨,细细看过,确实是皇帝的笔迹,然他那般痛恨自己,怎会好心地将皇位传于她,发白的指尖紧捏着圣旨边缘,脑海里想起了先生的话:这些我会替你解决的,你干干净净的就好。
她如何让皇帝妥协的?
发神的空隙,秦王几步走过来,夺过她手中的圣旨,见到皇帝亲笔书写的内容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丞相带头见礼,一时间殿内高呼万岁,恭贺新君。
卫长宁不能在人前露出异样,打起精神让众人起来,抬首时目光落在君琂身上,抿唇一笑,君琂回视她,摇摇首,让她认真些,勿要分神。
这时,愁苦的大理寺卿从人群中走出来,先道:“宸阳公主罪行,朝臣皆知,她拒不认罪,臣也不知如何处置,望陛下早做决断。”
大理寺卿先改口唤陛下,卫长宁未曾反应过来,君琂先道:“先帝还未发丧,宸阳公主是先帝血脉,当在国丧后再行处置。”
卫长宁忙点点头,大理寺卿胸口闷着一口气,看了她一眼,心中道:真是妻奴!
事情已成定局,秦王狠狠瞪了周遭一眼,带着满腔羞恼离开,其余人也都齐齐退下。蔺相与沐国公停留在殿内,两人想问问三军之事。
卫长宁眼神都黏在君琂身上,被狠狠睨过一眼后才安分下来,道:“金吾卫归韩元,南北两军,辛苦舅父一阵子,待过些时日,有合适的人选再做安排。”
一句舅父唤的是沐稷,也表明她的态度,沐国公满意地点点头,蔺锡堂也不觉得奇怪,沐家在逼宫那夜出了不少力,是保新君的功臣,也当如此厚待。
他想的是自己长孙,能否调回长安城,而又有何官职,本想厚着脸皮去问问,方抬眼,就瞧见新君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太傅,他蓦地觉得自己于沐国公不大厚道,旋即扯着沐国公的袖子,示意他先离开。
君琂见人都离开了,自己也要回署衙处理政事,新帝即将登位,还有许多事要重重安排下去,她抬脚想走,卫长宁一把拉住她。
卫长宁不高兴道:“他们走便是,你作何也走,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
君琂可以猜到是问遗诏的事情,她拒绝道:“署衙还有许多事,你去给先帝守灵,有些事晚间……”
她蓦地顿住,忽而想起来,卫长宁从今日起怕是要住宫中,不会再回君府,她又改口道:“有些事晚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你要安排,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卫长宁不肯松手。
君琂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肃声道:“这是太极殿。”
提醒她这是处置国家大事之地,怎么能拉拉扯扯,卫长宁晓得她的性子,拉着她的手道:“那我们去偏殿。”
君琂来不及拒绝,就被拉着往殿外走去。
太极殿外的内侍早就换过,见到两人携手走出来,俱都垂眸低首,就当未曾看见。
君琂出来后就察觉到外间的变化,卫长宁什么时候将太极殿都换上自己的人?在外间不好问的,唯有等进入偏殿后才能细细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