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宁看着跪地的朝臣, 脚尖在他眼前踢了踢,提醒他:“太傅洁与不洁,朕最清楚,她与代王密谋,乃是大功。在卿口中成了太傅不堪的过往,你在质疑先帝的决策?”
“臣万万不敢。”那人以额触地,不断叩首,吓得不知所言。
皇帝轻而易举地击退了朝臣,欲回御座上,有御史跪地叩首,痛心疾首道:“陛下,本朝女帝时,断无立后之举。”
未走远的皇帝回身,深邃目光凝视着他:“卿与夫人成婚几载?”
御史微一迟疑,不敢与皇帝对视,垂首道:“七载。”
皇帝眸中凝笑,音色幽淡,漫不经心道:“朕令你休妻。”
御史大惊,茫然道:“陛下为何?”
“朕也不知为何,那你又给何理由让朕休妻?”皇帝面上笑意凝结,怒目而视,巡视周遭一眼,朗声道:“朕与君琂成亲在前,立她为后,有何错,还是说你们想让朕休妻再娶?也可吗,你们回府先休妻,再来大义凛然地与朕谏言。”
御史吓得脸色发青,然而皇帝不再说话,只静静望着众人。时间在呼吸急促中流逝,一呼一吸间都显得格外漫长,殿内已然一片死寂。
无人敢说话。
皇帝长身玉立站在众人面前,唇角含着抹笑意,目光落在御史身上:“卿家回府休妻?”
她要立旁人为后或者择皇夫,都需先休妻,天子位高,亦是万民表率,她无故休妻,民间百姓有一学一,岂不乱套了。
“臣不敢、臣该死。”御史颤颤惊惊地伏地叩首。
丞相明白皇帝的手段,今日俨然做足了准备,几句话堵死了所有人口中的话,他微微叹息,是他们小看皇帝,与君琂待了那么多年,怎会轻易被这些人说服,且殿上金吾卫持刀而立,明晃晃的刀剑,震慑众人。
皇帝十分满意丞相与秦王的装死,种种迹象表明秦王变聪明了,事事跟随丞相,也是件好事。殿下不起眼的朝臣再怎么反抗,都如同是跳梁小丑,气不到风浪。
她看了一遭,目光落在敏王身上,唤道:“敏王兄以为如何?你是朕的兄长,觉得太傅可能为后?”
如今卫长宁为帝,敏王只敢暗地里有动作,摆在台面上的事,给他胆子也不敢,更何况今日群臣都在,他如何也不敢违背皇帝的意思。
他还是心有不甘,不愿皇帝这么如意,顺口道:“臣自然无异议,只怕太后不会应允。”
太后不同意,皇帝所有的准备都是空忙,而敏王笃定太后不会答应君琂为后,这样的女子在前朝本就是忧患,入了后宫,迷惑皇帝心智,哪儿还有太后说话的余地。
是以,他搬出太后来压制皇帝。
皇帝看他一瞬,忽而发笑:“敏王兄提醒朕,太后已下懿旨,立君琂为后。”
敏王脸色发白,这才意识到被皇帝当刀使,忍着羞耻向皇帝道贺。
一番争论以皇帝的胜利而告终,朝会后,卫长宁嘴角带着笑意,将礼部尚书留下,商议立后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