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扑朔迷离的景象,让群臣看不清皇帝的意向,个个面面相觑。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皇帝终于将账目看完,书页合上后,眸色惋惜,叹息道:“敏王兄,你让朕太失望了!”
一语毕,殿内静若寒蝉,只有被点名的敏王从人群里忙走出来,跪地道:“陛下,臣冤枉。”
“喊冤的人不计其数,你手伸得太长了些,大唐国库空虚,你自己倒是富可敌国。”皇帝语气不重,听不出太多的恼怒,倒像真的是失望。
敏王不知账目上写是什么,不敢胡乱说话,只跪地喊冤。
丞相不在,他门下人自然夹紧尾巴做人,皇帝不点名,打死都不会开口说话,为首的秦王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笑得十分欢快。
皇帝登基这么久,对三王或提拔或打压,让人看不清她的心意。自靖王卸任后,皇帝对其余两人格外照拂,纵得两人得意忘形。
在朝的人都明白,皇帝非幼主,且身后有前丞相君琂,长安城三军皆归皇,她没有必要对这些亲兄弟忍让。
皇帝收拢皇权,不急不躁,徐徐图之,亦让敏王以为他自己自身实力强硬,皇帝不敢拿他怎样,以前如何,现在更加变本加厉。
殊不知,是皇帝有意为之。
她善朝政,亦有君琂在旁辅助,怎会任由他在朝堂上插手财政,且三王龌龊已久,被皇帝一计就就拆散结盟,各自为家。
眼下,敏王犯罪的证据亦有其余两王的帮助,皇帝心知肚明,也不点破,秦王在朝,树敌无数,靖王卸任在府,赶出长安城也不足为惧。
皇帝手握确凿证据,哪儿容敏王狡辩,欲将人下狱时,秦王蹦出来,喊道:“陛下,臣与大理寺查出陛下坠马,是敏王所为,他买通御苑内喂马的内侍,亦在马场洒入让马癫狂发燥的药。”
入殿拿人的金吾卫顿住,立于太极殿门口,持刀站立。
敏王听闻秦王一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滑落,再不说话,可就来不及了,大喊:“陛下,此乃秦王设计害臣,邀您去马场的是他,非臣,臣如何得知此事。”
两人争执不下,皇帝看向查案的韩元,问他:“韩将军,查得如何?”
韩元身姿魁梧,手握佩刀,听皇帝问话,俯身行礼,道:“马场内侍供认不讳,是敏王用银钱买通他。”
“陛下,这是秦王设计……”敏王吓得魂不附体,不知哪里出了错误,整个人如履薄冰。
秦王冷笑,道:“韩将军与大理寺都查出来的事,敏王还在诬陷本王,真是罪加一等。”
殿内其他人,哑口无言,将头埋得很低,都明白这是皇帝在秋后算账。
皇帝在御座上沉吟许久,目光在群臣中打量几眼,问道:“敏王之罪,该如何定?”
其他人不敢随意答话,秦王抢话道:“谋害陛下,当以谋逆罪论处。”
群臣头低得更深了,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敏王平时与人常来往,大半朝臣与他把酒言欢,这时,被谋逆罪三字吓得不敢上去求情。
皇帝心思缜密,也不露喜色,徐徐道:“那就依秦王兄之罪,刑部去拟罪状,将敏王先押入天牢,不准任何人去探视。”
群臣都呼出一口气,陆陆续续地退出太极殿。
容湛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后,才退出去,殿外也无朝臣敢交头接耳,明日就休朝,竟还弄出这么一档子事,眼看,敏王就要赴宸阳公主李瑾的后路了。
他们唏嘘,都怕皇帝会牵扯到他们,跑得极快。
刑部与金吾卫去敏王府抄家,惊动整座街坊,闹腾大半日才安静下来,府内金吾卫在盘点核账,韩元带着人守着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入。
查了一日一夜,才将大致的情况报与皇帝知晓。推荐本书
朝会后,皇帝看到账目,眉开眼笑,君琂笑话她:“陛下与财迷极为相似。”
卫长宁不以为意,反驳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罢,又将送来的账目巴巴地挪到君琂面前,嘀咕道:“再抄几个贪官污吏,国库就可丰盈,先生的聘礼也有着落了。”
君琂惊讶,不想过去这么久,卫长宁还惦记着还与沐家的聘礼,她大致看过后,就道:“敏王已不成威胁,你需命人看好他的封地。”
“我早就让沐稷去盯着,有情况就会回来。”卫长宁道。
皇帝做事愈发周全,君琂也无甚可再言,就将账目还与她,道:“子嗣一事……”
“怎么了,秦王幼子送出府,敏王爵位不保,靖王有着这两人的前车之鉴,断断不会有这种心思。”卫长宁只当因秦王幼子而有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