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势坐下,拿起绘图,细细去看,便问道:“这是哪座殿宇?”
“帝王陵寝。”卫长宁道。
闻言,君琂捏着图纸的手颤了颤,眉眼紧蹙:“你、你这般急做什么?”
“哪里急,这些事本就登基后就该择地建造,我不过是顺其自然,再说我们在一起的,自然要好好规划。”卫长宁接过图纸,用书册盖好,免得先生再看到,她定然是不开心的。
她动作快,君琂方才不过大致看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细节,无奈道:“你也是说我们一起,你给我看看,可好?”
“先生不会将它撕了?”卫长宁狐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君琂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在她面前总是不设防。
“你的心血,我怎会随意毁去。”她叹息。
卫长宁信她,从书页下拿出来在案上铺展开来,给君琂让出一半的位置,指着图纸一角道:“我选择之处,靠近皇祖父的陵寝,那里也有先太子,你觉得如何?你若觉不好,我们就换一处?”
君琂看过先帝的陵寝,摇首道:“换一处。”
换一处,这张图纸上绘制的就不能用了,卫长宁有些可惜,不过先生说不好,她就不会拒绝,将图纸付之一炬,慷慨道:“无妨,我们再选。”
方才还在担忧君琂会不会毁了图纸,自己先将它烧了,君琂莞尔,握着她的手腕,道:“想些开心的事,勿要惦记这些。”
听她说起开心的事,卫长宁就委屈道:“我想去行宫,你又不让我去。”
君琂听她又提起行宫的事,笑道:“那就明年过去,可好?”
“明年之事,怎知晓。”卫长宁装作不松口,抿着唇角,可怜巴巴地望着君琂。
故技重施。君琂识破后,就站起身,想要出殿走走,卫长宁亦步亦趋地跟着,外面还是有些热,两人照旧走到树荫下,坐下后,宫人去置办消暑的凉茶。
饮过一口凉茶,顿觉凉意袭人,卫长宁饮下后,不会再要第二盏,她嗓子不好,先生不让她多饮。
她甚是乖觉,君琂提起王瑜的亲事,六书已过,就等着成亲的时日。
卫长宁抬眸,与她目光不期相对,绿意点映的目光里,君琂姿态娴静,饮茶的姿势优雅,她多看两眼,才道:“先生办事,我很放心。”
她不愿过问,君琂也不多说,说起了其他趣事。
渤海之事,让人放心不下,卫长宁跟着几日没有睡好觉,得知沐稷平安后,才跟着好些。
今日难得休沐,她也不打算与君琂提那些事烦心的事,她不提,也并不代表君琂不会问。推荐本书
问了几句,卫长宁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楼船将军坐下那等杀妻灭子的事,良心不会愧疚?”
君琂看了她一眼,长安城内官宦后院肮脏之事也数不尽,都说埋在骨子里,楼船将军当初若杀死容湛母子,旁人岂会知晓?
卫国侯府当初后院是魏氏打理,她手段强硬,庶子庶女也不多,卫长宁所见的肮脏事也并不多,且卫怀慎有骨气,不求助沐国公,也与楼船将军不同。
他漠视沐云,甚至敌对,也不敢要了她的性命,比起楼船将军算是大好,卫长宁不理解,也是常事。
她道:“旁人或许不知,先帝与太后,你难道不知?先帝因愧疚而善待太后,若无当初那份愧疚,他为帝后指不定谁做皇后。”
卫长宁惋惜,见先生神色漠然,就急忙表态:“先生莫气,我与他们是不同的。”
君琂并未曾说什么,她就急于表态,令君琂失笑:“你自然与他们是不同的。”
“自从先生知晓这件事就显得心神不宁,可是哪里不舒服?”卫长宁深深望着她,面色担忧。
君琂抬眸就看到她关切的眼神,温柔一笑,道:“我哪里不宁,是你自己心思不定,日日缠着我去行宫。”
“不是,你心里有事,又不愿告诉我。”卫长宁有些不开心,先生讳莫如深,若无心事,哪里会是这般神色。
这么多年来,卫长宁也算了解她的心思,她不宁时总会自己一人沉静下来,陷入无尽的思绪中。
她问,君琂也就不好隐瞒,就道:“我近日梦到废帝李乾。”
闻及熟悉的名姓,卫长宁漠然想起先帝登基后,就迫不及待地赐酒,是先生监刑的。
太帝知晓李乾与君琂之间不可言喻的关系,故意让她去,其心可诛,只是君琂无欲无求,亲自去赐死李乾,于她而言
不过是执行圣旨,例行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