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心口不一。
今年的长安城格外热,皇帝一身衣袍换下来都是湿透的,君琂怪道:“你在清凉殿内待着就好,入夜再过来。”
“先生不去看我,我来看先生也不成?”卫长宁回一句,自己系好衣袍,就在案后坐下,翻起案上名录,许多都已被红笔勾勒过,她不明白,道:“这是什么?”
屏风后的君琂吩咐宫人,将皇帝换下的衣袍拿出去,听到她问话,又走过去,看过一眼:“废帝旧时心腹。”
卫长宁挨个看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蔺锡堂的名字上,道:“怎地还有蔺锡堂?”
君琂在她身旁坐下,回答:“不止他,后面还有许多人在朝,因当时人员太多,将近党剪除后,这些人就显得无关紧要,再者蔺锡堂不受废帝看中,也不算是心腹,只是当初查的时候,但凡有一丝勾连都会被记录在册,若非我脱离朝堂,不然也会有我。”
听她说完,再往后翻,还有许多朝臣的名姓,都是重臣,她合上后,道:“先生这么漫无目的去查,怎地也查不完,不如放下,他生是他的造化,若是被人刨坟鞭尸,我们也始料不及。”
这么多人,也谈论不上是谁的心腹,一人一人查下去,头发也给愁白了,卫长宁舍不得先生这般操劳,让林璇将名录送去太极殿,她来接手去查。
蔺锡堂是旧人,皇后也是旧人,她去查,御史知晓,又会使幺蛾子,不如皇帝自己去查,横竖吩咐臣僚去问,自己翻翻名录。
她将差事揽了去,君琂无奈,她又道:“午后先生陪我去批阅奏疏,还有些许琐事,我看得头疼,先生去忙。”
君琂就不与她计较了,午后随她去清凉殿。
殿内清爽,又有冰,避暑的好去处,君琂翻阅奏疏,发现确实都是些琐事,皇帝知晓就好,下面人知如何行事。
她批阅奏疏,卫长宁躲在冰旁偷懒,手中捧着凉茶,若有所思,分散水师的奏疏,已发下去,唯有等候渤海那里的微.信公.众.号百.合小.说.社.整.理反应。
君琂在一旁提醒她:“少饮些凉茶。”
卫长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翻过身,背对着君琂。君琂放下奏疏,自己走过去,从她手里将凉茶拿去,吩咐宫人今日不许再上。
宫人知晓皇帝敬爱皇后,忙应声将凉茶撤下去。倚靠下榻的卫长宁回过神来,忙去搂着君琂的腰,讨好一笑。推荐本书
君琂坐案后继续去批阅奏疏,卫长宁拉着她不让走,在她淡淡的目光下,不觉问道:“顾笙何时将雪狐还来?”
“她说是明日,还说有礼物赠你。”君琂起身离开,走到案后,榻上的卫长宁十分黏她,也跟着起来,坐于一旁,给她研磨,做个红袖添香之人。
“她有何礼物赠我?七夕那夜,我将韩元留于宫内,她没有生气?”
君琂蘸了些许墨水,闻言,掀起眼帘,瞧她一眼:“你也知她会生气,既然这样,你以为她会送你什么礼物?”
卫长宁猜道“我哪知,依照她的性子,多半是刀枪棍棒。”
两人都熟知对方的性子,拿捏七寸,恰好适宜。
顾笙言而有信,将雪狐第二日就送了回来,亲自抱着送去长秋宫,身后还跟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鸟。
只是她来得不巧,林璇从太极殿过来,神色匆匆,道:“渤海反了。”
声音不大,顾笙也听到了,大吃一惊,“渤海为何会反?”
皇帝旨意方出长安城,许是还未到渤海,看来不是她逼的,是渤海本就有反心。君琂想了想,命林璇去送顾笙出宫,自己去太极殿。
发生这么大的,重臣都被留在太极殿,商议此事。
武将以沐国公为首,拟定一套作战方案,于军事而言,皇帝也有些经验,当初先帝带兵攻入长安城,便是她部署,那时内有韩元,怎么打都不会输。
这次不同,她对渤海很陌生,只能听从臣僚的建议。
商议后,沐国公的方案被驳回,韩元指出几点不足,武将纷纷附议,商议陷入僵局,眼看着宫门快要下钥,皇帝让人先回去,明日早朝再议。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始料不及,殿外的君琂见朝臣走出后,才进殿,皇帝坐于御座上,对于舆图发怔。
她近前,道:“陛下,时辰不早了。”
卫长宁也有些累,对上君琂浓浓关切的眸子,觉得舒心,站起身随她离开。
君琂也未曾去问渤海形势,方才见沐国公阴沉的神色,就知事态不好,但渤海疆域都是水师,与陆军作战,也不见得会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