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琂将水杯置于一旁,道:“那你再睡会。”
“睡不着了。”卫长宁精神了些,歪躺在榻上,蹭着君琂的手心,想让她陪自己片刻。
君琂也就不逼迫,将她歪过来的身子扶正,也没有怪她没有照顾好自己,天气不好罢了。她提议道:“要不下来走走,去见中书舍人?”
丞相在那头苦苦等着,皇帝有精神,不如急早处置这件事。卫长宁想了想,也正好,就由着君琂扶着她下榻。
殿内暖和,穿件柔软的外袍就好,君琂习惯性地替她更衣,目光忽而落到她的腰际,阿齐这个身子与前世倒也不同,怎么也养不好,这些时日养的肉,一场风寒都跟着不见了。
她这里哀叹,卫长宁想着何人去赐酒的好,不能再让他跑了,沉思了会,见君琂不动,“先生在看什么?”
“没什么。”君琂直起身子,将那份浅淡的遗憾敛去,拍拍她的肩膀,道:“与中书舍人少谈几句,别误了汤药的时辰。”
卫长宁不疑有他,听话地让人去传中书舍人,她听话,先生让少谈就少谈,吩咐几句,拟好罪状,再拿回来给她看,文辞要好,一针见血。
说完就打发人走了,中书舍人也不敢多问,领旨退下。
皇帝在小榻上靠了会,依旧在想何人去比较妥当,头有些疼。君琂待中书舍人退下后,才入殿,一进来就见到她在揉着脑袋。
“别揉了。”君琂走过去,拿开她的手,怪道:“想得太多,就越疼。”
“先生,你觉得谁去大理寺合适?”卫长宁笑了一句,征询她的意思。
她问得坦诚,是真的陷入难题中,并非是试探。君琂摸摸她被揉红的额头,也沉吟了会,道:“让丞相去,最为合适。”
蒋怀积极,也不会推辞,卫长宁没有答应,心中有了旁的顾虑,没有去应。
君琂道:“还有何顾虑?”
“没有了。”卫长宁摇摇头,习惯地靠着君琂,其实她不如自己去,只是先生不会答应。
她欲言又止,君琂也没多问。皇帝主意正,想自己去,多半还是怨恨信上那句阿琂,看着大方,实则小气得很。
大事上看得极开,仁和有度,遇到小事,就愈发斤斤计较,一只鸟都不愿意放过。
君琂伸手给卫长宁揉揉,外面那只鸟飞进来,见君琂动作,就自觉躺在桌子上,露出小肚子,自己道:“揉。”
它自觉,定是君琂平日里给它揉惯了,气得卫长宁从榻上坐直,拿着茶盏就砸过去。鸟躺着正等君琂去揉,不料泼来热水,烫得它都快熟了,忙扑腾着翅膀,朝君琂飞去。
飞到她的肩膀上,喊:“冷。”应该是热,只是无人教它,也只知道冷这个字。
卫长宁正瞅着怎么捉它,不想自己飞过来,伸手就捉住了,戳戳它的尖嘴:“谁给你揉?”
鸟被捏着嘴,说不出话来,努力展翅,却被卫长宁反扣在茶盏下面,上面压着枕头,不经意间都会将它压死。
处置了鸟,卫长宁心安理得地躺在君琂膝盖上,握着她的手,哼了一声,都是些不知趣的人,不,是不知趣的畜.生。
君琂给她揉了会,就去将今日的奏疏处理完,免得皇帝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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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舍人做事很快,第二日就拟定的罪状送来,皇帝看了一眼,觉得不满意,打发他回去重写,润润色,太过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