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艺术家。
他的未来。已知。前程似锦。
楚柏取下一张活页纸,写道:“别说了。帅。”
周绎写道:“曲呢。”
楚柏:“希腊史诗。《奥德赛》。”
周绎笑了一下,写道:“夸过头了。不过谢谢。”
楚柏接过纸条。过了一会儿补上:“一场漫长的奇迹。”又将活页纸放回活页本。填上日期。八月二十七日。等待。
晚餐时间。
施铭和陆潜咽了咽口水,恭恭敬敬地给周绎献上了自己的盐焗鸡排。
“从今天起,你就是万千少女的杀手。我们要是不对你好点儿。女生们会杀了我们的。眼神。你懂吗。眼神。”施铭和陆潜解释道。
周绎无奈地笑了笑,道:“不至于。”又放回了两个人的餐盘。
楚柏和周绎坐在同一排。施铭和陆潜两个人一台大戏,说尽了一桌子人的闲话。周绎偏头看了看楚柏,小声道:“你怎么吃的这么精致。”
“精致?细嚼慢咽不是基本吗?”楚柏将饭咽下,回问道。
周绎“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么多年都这么吃饭,你也太乖了吧。”
楚柏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阳光的反射下像是染上了夜光铺洒的月白色。
周绎不满地皱了皱眉,收回目光问道:“他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离得较近的谢南扶了扶镜框,温和道:“可能是体质原因。”
楚柏笑道:“可以这么说。”
“什么体质原因。谁的体质把人往死里送。”周绎看了看楚柏的餐盘道,“你才吃了两个菜,不吃了吗?”
“不吃了。”楚柏摇摇头解释道,“吃的慢。来不及。”便要起身。
周绎按下楚柏的肩,道:“坐着。你吃。我看时间。现在是17点37分,吃到17点45分再走。晚饭都要吃到17点45分才能走。”
秦度的眼睛有些不舒服,脱下眼镜,桃花眼露了出来。一边揉眼睛一边指着餐盘道:“我吃的差不多了。先回去洗澡了。你们继续慢慢吃。”眼睛被揉的微微泛红。谢南也吃得差不多了,和秦度一道走了。
17点43分。施铭和陆潜走了。
17点45分。食堂还有三分之一的学生。
17点46分。三分之一走了三分之一。
17点47分。还有几桌。
17点48分。还有几人。
17点49分。无人。
17点50分。
“猜猜现在几点了。”
“17点45分。”楚柏乖乖地回答道。
“50了。跑吗。”
“吃完饭不能剧烈运动。”
“5分钟走到宿舍。5分钟洗澡。5分钟洗衣服。5分钟走到教室。如果刚刚好,那就刚刚好。”周绎笑道。
楚柏犹豫了一会儿。周绎已经拉上了他的手腕,把餐盘丢在桌上,一起跑向出口道:“跑吧。你也要多锻炼锻炼。”
说不出口的拒绝,只能成为接受。
楚柏顺从地被拉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拉着一个穿着黑T恤的男孩。黑白交映,觉得此时的落日余晖也变得慢,慢的停留在这一片刻。就像多年后取出的边缘泛黄的黑白色相片。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some in stain,some in glass.”
周绎听见楚柏的声音顺着风低语,一起道:“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nothing will pare.”
周绎回过头,看见黄昏醉酒,满天为霞,云曙微醺。
被他牵着的少年嘴角一抹浅笑,恍如一醉花开。
IRIDESCENT.灿若虹霞。
回到宿舍16点51分。桌上放着盒装的牛肉片。
周绎笑了笑,说道:“晚饭不吃完回到宿舍吃零嘴。”
施铭洗完正在穿裤子,闻言抬头道:“那是我带来的。你要不要吃点?”
周绎一边取毛巾,一边走到他身边,一把按下他的头道:“不吃,谢了。”
施铭抬着一条腿差点摔一跤,头直往下半身冲去。“哎呀我去。”施铭抬起头幽幽瞪了周绎一眼,只瞪了一个正在拉开浴室门的后背。推荐本书
半晌,一个声音传出来。“楚柏,还不进来吗?”
楚柏走到浴室门口道;“今天没怎么出汗,明天再洗吧。你洗,我等你。”
“行。”周绎应了一声,便转向了淋浴间问道,“里头现在有几个人?”
……
施铭折腾完了裤子,赤着上身招呼楚柏道:“楚柏,不吃点儿吗?好吃的一批。周绎不吃真是没眼光。”还咬咬牙记恨着按头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