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凯文深吸了一口气,手上撸着大金毛的脑袋,勉勉强强保持着一丝冷静,开口问道,“方法医,你得解释一下你刚才做了什么。”
“说来话长。”方拾一显然没打算做解释,他搪塞道,目光一直看着地上那个摔倒后就没再起来的男人,他皱着眉头,他只打中了对方的手腕,想把寿盘击落,并没有伤到对方的要害,为什么他不跑?
他还做好了准备,提防对方逃脱呢。
难道是男神枪里的子弹还带了定身的作用?
方拾一胡思乱想着,却没有放松丁点警惕。
没过多久,大概只有几秒的呼吸功夫,门外传来一阵悠长的歌声,歌声仿佛能穿透门板,直入心灵,让人精神一震。
“魂安去去……莫道无归处……”
方拾一听着这有些耳熟的旋律,偏想不起在哪儿听见,但是他明显注意到,那个中了他一枪的男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似乎极为害怕的样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那个人转向他,勉强扯出一个讥笑来,“那些人要来了,不仅是我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您,您还不逃么?”
方拾一被他说得莫名其妙,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把他抬得很高,却又谈不上敬畏,现在又说着这些他听不明白的东西,他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九间,他们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是听见那最后两句唱词落下了尾音——
“忘九间,故人桥……”
大金毛冲着门外一阵狂叫。
朱凯文往后退了两步,“是谁?谁在外面唱歌!?!”
方拾一听见最后两句歌词,猛然回想起来,九间,那个九间!
耳边金毛的吠叫声又是猛地拉高了一个音调,方拾一定神看向门口,只见一男一女缓缓穿过大门。
那个男人,正是那天他在商场遇见的推着货车的小哥;女人,则是那家食肆里穿着旗袍的古韵女人。
那两人一左一右,把依旧无法动弹的人抬起。
女人朝方拾一露出一个笑,“又见面了。”
“告诉应队,碰巧抢了他一个案子,下回还他一个。”男人说道,他看了一眼手上那个无法动弹的人,直接伸手剜出那枚嵌在对方手腕里的子弹,他眨眨眼,嘟哝道,“怪不得……”
“为什么……”那人咬咬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始终动弹不得,他本还想借寿盘寿鬼的力量逃脱,却没想到那只寿鬼怂得压根没有出现,红布头掀开那么久,都不见现身的。
女人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脸颊,“这一枪,我都不敢接。知道那是谁的枪么?”
那人目光转向方拾一。
“他?他又不用枪。他的枪跟小猫挠似的不疼不痒,这枪是应辞的。”女人笑了一声,转头又对方拾一说道,“无意冒犯您。”
那人一听,顿时脸色惨白一片。
方拾一皱了皱眉,他的确不怎么用枪——但是不代表他不擅长——只是那个女人的话,却又好像说的不仅仅是这个。
“费尽心思从楼里跑出来,搞了那么多事情,废了那么多功夫,结果跌在消息不灵通上……啧,你这是要上年度最佳逃犯笑料榜,要去争魁首啊。”男人又说道。
边说着话,两人拖着那人,又穿过大门,消失在视线中。
徐正芳看不见九间食肆的两个主人,她只看见那个说要与她做交易的人,忽然高高弯起双臂,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倒着后退,脚尖着地,就像是他踮起脚往后倒走似的,最后没入自家大门里。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仿佛过呼吸似的忽然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努力喘气。
朱凯文见状,连忙走过去做应急。
没一会儿,门外门铃声又一次响起,这一回,朱凯文和徐正芳两人都没有出声,谁也不敢去应门了。
房子的两个主人不去应门,方拾一也不见得自说自话去开门,只好站在一旁。
门外,偶遇九间主人的竹真真,手里被塞进一个透明玻璃罐,顺便得知闹事的罪魁祸首会被他们两人带回去处理,那枚属于应辞的子弹也被转交到竹真真的手上。
竹真真看着手里的子弹,微微抿嘴,显然这和方法医脱不了关系。
她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之前她还说小法医会拖后腿,现在却好像被打了一个巴掌似的。
整件事情轰轰烈烈地开始,却没想到最后似乎轻而易举地收了尾。推荐本书
竹真真拿在手里的那个玻璃透明罐子,里头泡着一对复瞳,丝状的瞳后神经漂浮在胶质固定液中,那几只眼珠子仿佛还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哪怕脱离了宿体,依旧在上下左右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