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蕤更头疼了,焦躁的在原地踱了两步问道:“寨子里又出了什么事?阿萱不是已经找回来了吗?既然不关这城里汉人的事,咱们还围在这儿干嘛?”
那羌人小伙便一脸愤愤的说道:“阿萱不是自己回来的,她还带着个汉人回了寨子。要我看,她之前多半就是被这汉人哄了去,这些汉人最是会说好话哄姑娘了!”抱怨的话被狄蕤一个冷眼止住了,他却还是一脸不平,气道:“那汉人说要回来,走的时候跟族长借了刀!”
这话一出狄蕤的眼睛就瞪大了,不可置信道:“阿爹把刀借他了?!”
可不就是借了吗,不借的话这羌人小伙哪来这么大的怨气?要知道,狄萱除了族长女儿这样的身份之外,也是他们羌人寨子里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知有多少羌人小伙盯着呢,结果寨子里的一枝花却偏偏被个外人叼走了……林骁当时拿着刀从族长家出来,差点儿没被人堵住决斗!
狄蕤自己将话问出口也知道是多此一问了,他沉着张脸磨了磨牙,又问道:“那汉人什么来历?你看着……算了,不说这个,他现在人在哪里?”
羌人小伙还想在少族长面前将人拉踩一番呢,结果对方却不让他说了,这让他有些憋气,却还是闷闷答道:“人还在回来的路上,他对山路不熟悉,没我走得快。”
狄蕤便点点头,扭头就吩咐人出去盯着了,务必让人把回城的林骁拦下,他得先见上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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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骁其实走得并不慢。他知道信州城外已经打起来了,羌人族长传了消息下令收兵,可战场上双方若真打红了眼,可不会因为一方的退让而结束,说不定城上的守军还会趁机多收割些人命。如此一来,羌人还会罢手吗?当然不会,而这场人为挑起的战争,只怕也更加难以收拾。
这样的局面林骁是不想看见的,所以他得尽快赶回城去,将事情与父亲说个明白——直到此时他也不知道林将军出事了,再加上他自己的失踪,早已经让信州的驻军对羌人充满怨愤。
就这样一路疾行,林骁赶到信州城下时其实也只比那传信的羌人小伙晚了一刻钟,而城墙上的战火尚未完全平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已是足够发生许多事了,比如对林骁身份一无所知的狄蕤下了要见他的命令,城外的羌人看见林骁手里的弯刀之后便将人围了起来,要带他去见少族长。
林骁被人围住了还有些懵,不过比起去见什么少族长,他当然还是更急着去见自己的父亲,阻止这一场不必要的战事。
双方目的不同,自是对峙起来,不过都有顾虑便没打起来。谁料事有凑巧,林骁怕麻烦一路见人就绕行,被堵住时已经距离城墙不远,这一下就被城墙上的守军看见了!
少将军日日出入军营,信州驻军谁不认识?惊马失踪的事更是在军中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他们正跟羌人打着呢,却见自家失踪的少将军被几个羌人围在了城下,结合“羌人绑架少将军”这样的流言一脑补,城楼上的军士们哪里还冷静得下来?
一排羽箭当场就射了下来,若非这些羌人机敏,只怕当初就能被射穿几个!
羌人们顾不上林骁,都散开躲避箭矢去了,城楼上的军士趁机放下了绳索对林骁喊道:“少将军,快,抓住绳子兄弟们拉您上来!”推荐本书
在这样的场面下,林骁也顾不上其他了,快步奔到城下后就攀着绳子往城楼上爬去。至于身后的羌人,自有城楼上的军士用弓箭压制掩护。可他却不知,他这样的举动落在羌人们眼中又是何等的意味。
当然,爬上城楼的林骁暂时也顾不上这些,随手抓住一个军士便问:“将军在哪儿?”
那军士刚开始见他平安归来还挺高兴,闻言脸色顿时一垮,黯然道:“少将军,将军出事了,如今正在将军府里修养。”说完又补充道:“今日在城楼上指挥的是夫人。”
林骁被这消息弄得又懵了一下,旋即心就开始往下沉——他的父母他自然知道,如果不是伤得起不来身,父亲不会在战时留在将军府里修养。如果不是对身边的人充满怀疑,母亲也不会在阔别战场二十年后重新登上城楼。可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造成了如今这般的局面呢?!
来不及去想答案,林骁问过母亲所在的方向后,便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城楼上的厮杀其实已经接近尾声了,大部分的羌人都已经收到命令撤兵,只有少部分登上城楼还杀红了眼的,如今还在负隅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