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星琪牙根用力,将牛轧糖一切为二,含糊问道,“您昨晚就在对面吗?”
“昨天你们回来前聊过一会儿,早上来的。”
“您辛苦了。”星琪真心实意道。
说起来,按照侦探的指示问过有关购物小票的问题,卢梦宁白了脸,但从猫眼里看到外面的人是侦探,又满脸古怪地拍她来着。
几秒后发生的事情就算以旁观者的角度回想也觉得十分混乱。
卢梦宁开了门,侦探让开位置,后面表情僵硬的年轻女性叫了声“卢姐姐”,场面一下子失控了。
毫不夸张的失控。
卢梦宁踉踉跄跄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整个人像脱力般地瘫坐在地上,一手虚浮地抬起来,指向那名女性,张惶无措地看着侦探和星琪,到后来想哭却是笑,想开开心心笑却止不住眼泪。
在场时,星琪被那强烈的情绪感染,一度不自觉屏住呼吸,感受着充满了每个空气分子的惊和喜。
二人抱头痛哭,是星琪在侦探关门间隙窥见的一斑。
“和卢姐姐告诉我的不一样。”
卢梦宁介绍照片上的女孩是她原房东的侄女,同住近六年的室友,前年她有次出差着急赶最后一班飞机,室友开车送她去机场,然而回来路上不幸发生车祸。
车祸的事,卢梦宁在外出差没得到消息,她回来之后找房东问情况方才得知。那时,室友已经“走”了。
“所以是房东骗卢姐姐吗?”星琪不解,“为什么好端端地要说这种谎话?”
“因为……”夏礼白偏过头看她,“对有些人来说,亲人做出了所谓不恰当的选择,还不如让她去死。”
“那也太过分了吧!”星琪像驱赶蝇虫似的挥挥手,刻意避开那字眼,“人生除了‘那个’无大事,哪有比‘那个’更糟糕的。”
“很多。”
穿堂风迎面打了个满怀,星琪缩着肩膀转开话题,“……您早就知道吗?”
夏礼白仰头望向百合花开的三楼阳台,“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那天来得还算巧,我看到阳台有人在收拾花,所以知道不是鬼。”
存的也不是歹心,不然也不会当成自己家把每个犄角旮旯的积灰清扫干净。
星琪恍然大悟:“怪不得您一直晾着卢姐姐,这种案子对您来说肯定很简单,您只要找到那个人,看她一眼,前因后果就都知道了。”
夏礼白蹙起眉头。
哪有那么简单,光是确定嫌疑人,设计场景等对方主动露面也费了好些功夫。
但看兔子眼光发亮,她顺水推舟省去了其中的曲折,轻描淡写道:“差不多。”
“可是啊……啾!”星琪打了个喷嚏,刚想到的话被喷嚏打断,一时难以为继。
阳台上出现了卢梦宁和室友的身影,室友的表情依旧僵硬,只一个劲儿冲她们挥手,夏礼白朝三楼两人扬了扬手,转身开门放鼻头通红的星琪上车,“有问题?”
星琪冻得脑仁疼,短时间接受的信息量太多,大脑绞干了最后一点儿脑汁,变成一颗形象的核桃干,每个沟回都在努力拼写“侦探好厉害啊第一天就看穿了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夏礼白打开暖气,没着急发动车辆。
温暖气流迅速缓解了狭小空间的冷意,嗅着车内的檀香,星琪终于打开了满脑袋冰封的雾水,“室友看起来……跟照片上不太一样。”
要是和照片上一样,卢梦宁应该马上就认出来,不至于等到对方开口。
“车祸的关系。”
室友那次车祸很严重,一度生命垂危,面部神经也遭受创伤,不得已去国外做的整形手术。但手术毕竟是以修复为主,形象和以前不大一样,而且,恢复过程缓慢,不能有太多肌肉动作。
“所以不直接和卢姐姐见面哦。”星琪若有所思地摸摸脸,接着问道,“就只能偷偷帮卢姐姐打扫卫生照顾猫,往冰箱放便当。但为什么要往牛奶里放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