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现在想什么也没有用了,明明知道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
但还是没办法。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感冒加重了不少,现在头疼得厉害,鼻子塞着不通气,用嘴巴呼吸又觉得空气割得嗓子疼……
再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说不清堵不住的想法,简直是连呼吸都已经是一种自我折磨。
我打开台灯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床对面的柜子发呆。
这个柜子是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被挑选好买下来的,用我妈的话说就是比我还年长一些,看起来已经有些老旧了,上面还残存着小时候贴上去后就很难撕扯干净的贴纸痕迹。
柜子旁边是我的书桌,从小学开始我的作业就差不多都是在这张桌子上完成的。桌子上放着我已经用了很多年的随身听,看到变厚的漫画书,坐在桌子前抬头就能看到的墙上,贴着我喜欢的乐队海报。
房间里的一切我都熟悉极了,随便拿起一样东西我就能说出它的来历,背后搞不好还有一两段挺有意思的故事。
我确确实实是在我最喜欢的、觉得最安全的环境里待着,心里却始终没有办法安定下来。
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我似乎成了这个最陌生的一个。
我在这样的深夜里坐在床上发呆的此刻,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每一件事都让我清清楚楚的意识到——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第120章
“咚咚,”忽然响起敲门声,英航把门推开,靠在门框上揉着眼睛问我,“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不睡觉啊?”
他声音哑哑的,话说到一半还打了个哈欠。
“你不是也醒着吗?”我闷闷地说。
“我是起夜啊,”英航清醒了一点,走进来反手带上房门,朝我走过来,“看见你房间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咯,怎么,睡不着啊?”
“嗯。”我点点头。
英航走到床边,看了我一眼:“嗬,怎么又哭上了?”
“啊?”我愣了一下,抹了一把脸才摸到自己脸上确实有湿润的痕迹,但还是下意识地否认道,“我没哭啊,谁哭了!”
英航没说话,站着盯着我看,我迅速抹干净脸上的水,抬头瞪着他:“干嘛?”
英航盘问犯人似的问我:“你晚上药吃了吗?”
“呃……”我犹豫着回忆了一下,“好像……吃了……吧。”
“吃完晚饭你洗碗的时候我专门提醒你药在饭桌上准备好了的,然后你去吃了吗?”英航语气严肃地说。
“呃……”我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尾音越拉越长,“应该……好像……吃……了……吧……?”
“我检查一下。”英航扭头往客厅去,我赶紧掀开被子跳起来,想抢在他前面去破坏一下犯罪现场。
结果当场就被吃药督察英sir指住了脑门:“你,不许乱动,给我回床上去。”
接着他的手指往下,又指着我踩在地上的脚丫子:“生病不许光脚。”
“知道了……”我只有惺惺爬回床上,坐在被窝里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半分钟都不到,英航就气势汹汹端着水杯和药杀回了我面前。
“你不是说你吃了吗?这是什么?田螺姑娘给补上的药吗?啊?”
他双手抱臂在胸前,监督着我吃完药,对我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以“生病就要吃药”为主题的再教育,又强迫我进行了起码五分钟的自我检讨,这一出才算过去。
认识两年多快三年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神经病……
折腾完这些已经快四点了,英航摸了摸我的额头温度,和自己的对比了一下,确认我没发烧之后准备回客房接着睡觉。
我看着他往没开灯的房间外走,马上就要带上门把他隔绝进黑暗中的那瞬间情不自禁喊了他一声。
“英航!”
“啊?”英航回过头看我,“干嘛?”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被他这么一问就卡壳了:“啊?啊……没事……”
英航对我抬抬下巴:“赶紧关灯睡觉吧,感冒就是得多睡。”
“哦。”我点点头,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我的房间变得和外面一样黑了。
“咔哒。”英航关上了门。
我又是一个人了。
眼睛在慢慢习惯黑暗,原本只是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变得慢慢清晰。推荐本书
清晰到几乎能在上面描绘出人脸来的地步。
“我讨厌你。”
闻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