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安手指间燃起一搓蓝火,白面鬼官手上的黄纸被火光吞噬,化成一缕黄烟原地散开。
“这是什么法术,真神奇。”
当下几个鬼官面带诧异地看着姜齐,仿佛在说:不过是随手捏来的鬼火诀,这有什么神奇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珩安讪讪地闭了嘴,他告诉自己,沉默是金,不能给珩安丢了脸。
在白面鬼官的引导下,珩安和姜齐上了监刑台。监刑台像是个戏楼里的贵人席,台下发生了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珩安王八蛋,狗日的,有本事就把我松开,你我干一架,纵是死了也好过在这里受折磨!”
姜齐寻了个珩安身边的位置坐下,往台下望去,骂声是来自一个赤着上身,下巴留了浓密的黑须恶鬼。
“死猫妖,烂猫妖,丢到海里没人要。珩安狗,狗珩安,被咬就是残一半。”
台下一排恶鬼齐声高喊,这话倒是挺押韵。
珩安全当做没听到,端起桌上白面鬼官事先备好的茶,悠闲地扣了两下杯盖,抿了口茶后将杯子缓缓放下。
有两个红衣大汉手里拿着鞭子走了出来,将那几个带头辱骂珩安的恶鬼狠狠抽了几鞭,那几个恶鬼刚硬的很,挺直了背依旧不依不挠地骂着珩安。
恶鬼们辱骂的次越来越难听,甚至连带着骂了珩安的祖宗十八代,还有恶鬼说有机会定要把珩安的墓堆给挖了。
姜齐实在听不下去了,小声问道:“这你也忍得下去?”
想到当初姜齐只是对着珩安随口骂了几句就被关进了鬼牢,面对这几个还想干挖坟这种缺德事的恶鬼,珩安此刻却是十分淡定。
一旁站着的白面鬼官突然干咳两声,也不知道他是嗓子不好还是想提示姜齐别说那么多话。
珩安笑了笑,说:“只不过是些过过嘴瘾的小鬼,能不能熬过上刑还是个问题,等他们喊累了自然就不骂了,秋后蚂蚱,何必计较。”
姜齐凑近珩安,问:“他们为什么只骂你?”
这么多鬼官,怎么偏偏只骂珩安,也许大家都觉得珩安是个欠骂的模样。
珩安不屑地嘲讽道:“大家自然都喜欢骂制定规矩的源头,这些恶鬼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也不愿承认自己犯下的罪状,活该最后魂飞魄散。”
台下摆起几口大锅,锅上支起一根架子,上面同样画了红色的符文。
五个瘦小的鬼官爬上大锅旁的木梯,对着锅里一桶一桶地倒着黄色的液体。
滚油锅?
姜齐脑中一下子闪出这三个字,以前一直听萧明描述,今天竟能亲眼所见。
鬼官们熟练的倒油、加柴、点火,原先骂得起劲的几个恶鬼已经面露难色,一些胆小的恶鬼早就吓得不省人事。
吓昏了好啊,滚油锅也不知道疼了。
大锅里渐渐爆开油滴,站在木梯上的鬼官拿了跟长棍在油锅里搅了搅,对着梯子旁的鬼官低语几声,不一会白面鬼官便道:“主上,油锅已开,可以下锅了。”
珩安点了点头,台下的红衣大汉拎起刚才骂的最大声的恶鬼,将他绑在架子上,符文逐渐变黑,在那恶鬼的胸口烙下血红色的符印。
“狗珩安,你不得好死,畜生就是畜生,你永远也只能是个没有心的猫妖!”
油锅之下,几个小鬼不断地往火里添柴,油滴爆在恶鬼身上,疼得他嘴上又乱骂一通。
姜齐两手捂着眼,眯着眼从指缝间悄悄看下台,恶鬼已经被放进油锅,红色的火烧至锅内,油上浮起几朵火苗。
恶鬼被绑在架上动弹不得,热油烧灼着他的魂灵,每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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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锅下的火越烧越旺,恶鬼沉入油中摸不着影,半响,油面泛起几颗气泡,鬼官用长棍捞了捞,锅里除了滚烫的油外再无他物。
前不久还在叫嚣的活物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就魂飞魄散了,滚油锅的威力真是不容小觑。
姜齐的眉眼都快皱在了一起,转过头从指缝里看着珩安,后者正品着茶,像是戏楼里的看客,怡然自得地看着台下的一幕。
“珩安,这……太残忍了吧?”
白面鬼官抢着道:“对恶者用刑怎么能说是残忍,他们落得如此下场,应是大快人心。”
珩安认真地看着姜齐,眼神透过指缝直探入他的内心,姜齐不自然地放下手,眼睛往别处瞟去。
“只有真心悔过的人才能熬过上刑,残不残忍全看他们自己,争气的在油锅里滚几圈还是活蹦乱跳,不争气的就只能魂飞魄散。你替他们着想,不见得他们会感恩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