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数上他也看不出来好坏,凌长意偏头问他:“总共录取多少个人?”
纪回川答:“建筑学的话,一般来说是90个。”
看到名次后面的17,凌长意问他:“你自己满意吗?”
纪回川抱着他的腰没回话,凌长意抬头逗猫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被他捉住,又压回腿上。
也看不出来纪回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凌长意只听见他撒娇一样哼哼唧唧:“要不是你我肯定考得比这好。”
凌长意平白被他怪罪,简直莫名其妙:“你自己考的,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纪回川理直气壮:“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你,只想着你,除了你还有谁能影响我?”
凌长意情不自禁笑了,凑过头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把他的胡搅蛮缠一一认下:“行行行,我的错。”
这个春天已经过了大半,属于白昼的时间缓慢延长,太阳长长久久地赖在云端,非得要城市温度拔节上涨,听人怨声不断,它才扯着团火烧云一同下坠。
日暮的光线照进窗户,在墙壁上清晰地投影出一对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像是自生时起,就再没有分开过。
第56章 长命百岁
四月初,钟情要回户口所在地参加高考,走前和相熟的朋友一一聚过告了别。
最后一个晚上,她在五中门口堵到胆敢拒绝她邀请的纪回川和顺带一起的凌长意,不依不挠地闹着说要去喝酒,不醉不归。
纪回川:“你又发什么疯?不怕明天路上头疼?”
钟情睨他一眼,扭头就去拉了凌长意:“我们走!”
两个大男生谁都拿她没办法,不知怎么地就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喝起啤酒来。
车灯川流不息,孤独地汇成捍卫深夜的银蟒,它悄无声息地匍匐在地,像是死了,又像是睡着。
暮春夜里的风,多少还是凉的,凌长意拿着罐冰镇啤酒,喝了没几口就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纪回川立马握住哥哥冰凉的爪子,不顾他反对抢过他手里的啤酒放在自己身侧,给他把帽子戴上,拢住耳朵。
钟情一脸复杂地盯着旁若无人的两人。
纪回川当她不存在,仍然担心凌长意会感冒,凑近了问他:“我给你买杯温奶茶?”
凌长意无语:“你怎么不去给我买个暖宝宝?”
钟情看不下去了,站起来瞪着他俩:“是我请你们喝酒还是你们请我吃狗粮?我这刚失恋!狗才在我面前谈恋爱!”
“就谈了,你管得着吗?”纪回川毫无心理障碍地回击。
凌晨一点的霓虹灯长亮在他们眼前,仿佛一路铁铸的星火在天际燃烧,任凭晚风怎么刮都纹丝不动。
纪回川跟钟情碰了杯,几口喝完后捏扁了易拉罐,抬手投进五米外的垃圾桶里。
他偏头问钟情:“你又上哪失的恋?”
“哎,该走了。”钟情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低头对上他的眼睛,理所当然道,“和小兔兔咯。”
她在恣意的晚风中眯起眼睛,脸上不带半分情绪:“我刚刚去他们班看过白菟了,正好撞上她趴在桌子上哭。”
凌长意和纪回川不约而同看向钟情。
纪回川问:“你进去没?”
钟情摇头:“看完我就走了。”
纪回川不赞同:“你们明明可以和好的,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我不想跟她和好了。”钟情说,“以前的话,别说哭了,但凡她难过一点我立马过去哄她陪她……现在算了,我没感觉了。”
“她摔了我的盘子。”钟情嗤笑一声,像是还清醒般理直气壮地问,“我有那么多盘子,为什么非要碎掉的那个?”
纪回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凌长意坐在地上,下巴枕着交叠的双臂,有些困倦地轻阖上眼。
一个说不出口的疑问猝然间撞上心口,他偏过头,静静凝望着夜里纪回川的侧脸。
我曾经……是不是很伤你心?
纪回川察觉他的视线,转过头一笑,眼里倒映着霓虹灯的流光溢彩:“困了?我们回家吧。”
他轻车熟路拨了钟情她父亲的电话,等他开车过来,一起把昏昏沉沉靠在石墩子旁打瞌睡的人送上了车。
他拒绝了钟爸爸要送他俩回去的建议,两个人十指相扣,踩着路灯的影子并肩走回家。
谁都没想到,在外旅游了一个多月的纪云泉毫无征兆地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