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一吸了口气,我靠,这是一对小情侣,还是一对同性小情侣啊!
在这月黑风高杀人夜,竟然就这么被自己逮着了。
娇羞的声音说:“被人家看到了啦!”
于是屈一立刻感到到一阵凌厉目光。
小情侣站的位置恰巧还是他和靳塬站过的,屈一小心挪上楼梯:“路过,路过,兄弟们继续。”
娇羞的声音说:“谁是你兄弟啊!”
“啊……那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屈一把钥匙插进去,“大哥大嫂继续搞。”
屈一合上门前,还听到娇羞男生的怒骂:“老公!他鬼畜我!”
“……”
上楼时他在想,同性情侣之间也会叫老公吗,听上去怪怪的,换成他,他宁愿喊靳塬霸霸。
“……”
他顿住脚步。
什么时候,在他心里,他和靳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他站在寝室中间,自己问自己:“我喜欢靳塬?”
过了一分钟,他喃喃开口,给自己答案。
“我喜欢靳塬。”
有点慌张,又感觉豁然开朗,好像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宁愿把自己关在画室也不出去看房子,为什么拒绝不了靳塬的邀请,为什么看到他的照片会嘴角上扬,过情人节会想送他情人节礼物,听见小情侣叫老公会联想到他们之间的称呼。
为什么不介意他抱自己,不介意他吻自己,不介意和他睡在一起,反而,想要每天都能和他在一起。
甚至是每分每秒。
这份感情悟得太慢,导致脑海里无数个为什么如多米诺骨牌般,翩然倒下,最后举重若轻地,拍进他的心房。
他的脑子好像剧烈摇晃的汽水瓶,躁动的神经如同上浮的汽泡不断鼓胀,被挤压,被瓶身束缚,最后——
噼啪。
破碎成一片残沫,再无抵抗之力。
抱着滚烫和肆烈的爱意,屈一慢慢睡着,恍惚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在了漆黑夜空中。
树影婆娑,手指所触皆是炽热,少年人的呼吸和汗水碰撞,混合着一点点枯枝败叶的残味,蔓延在空气里。
最后在早晨变成一片冰凉。
屈一看着天花板半天,才一溜烟跑进厕所,心虚地把一套睡衣全都换掉。
明天就是周一,他得给靳塬一个回复了。
一句话修改了好几个版本,最后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我去你那儿住】
他觉得时间太早,靳塬应该还没醒,就提前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溜达到画室去把画给带回来。
不想刚上楼,就见公共画室门口站了七八个人。
“屈一来了。”
“啊……这看到要气死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辛辛苦苦画了几天,好可惜啊……”
“说不定就是论坛惹出来的祸,人家好好在这儿画着,那些女的天天花样……”
屈一蹙了蹙眉,和他们说借过,挤进画室。
最角落的地方,他的画架孤零零地立着,但上面已经没有画了,地上是一片残渣,有颜料的一面贴着空白面,各种色彩铺杂在一起。
他的画,被人撕了。
甚至在撕掉之前,还用画笔涂的乱七八糟。
骨节因为拳头攥的太紧而泛白,他冷冷盯着画架,两分钟以后蹲在地上把残骸都拾起来,卷成一团,放在手心里。
东西他都没拿,直接从教学楼下去,推开了一楼监控室的门。
保安大叔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想查五楼的监控,我的画被人撕了。”他把两只手都松开,放在桌上。
保安大叔心疼地“哎哟”了一声:“怎么回事儿啊,你是不是惹着什么人了,这好几年都不出这种事了。”
他的手指绷久了有些抖:“我想看昨天晚上一点半到现在的监控。”
“你自己找吧,电脑给你用了。”保安大叔拍拍他的手,“别生气,这些叔叔给你拿报纸先包住,捉着人了,这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