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沉默着。伽罗身上的杀气几乎快要具现化,手臂上的刀刃还在滴血,仿佛是从地狱归来的杀神。
“我知道,光。”他回头对舞台上的偶像露出一个心安的微笑,“但已经走到这里,我不能放弃。如果不去战斗,我就真的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
“……我知道了。”光因他语气中透露出的一丝悲哀而有点发愣,她记忆中的堂似乎不曾有过这种情绪,但很快她便再度扬起了笑容,“那就尽情演出到最后吧。”
“有何不可。”他仰头看向秋葵,将剑直指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是男子汉,就来堂堂正正地决斗吧!”
“果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秋葵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那就由不得我们手下留情了。”
伽罗在她话音刚落的那刻就行动了。
好强!片刻之息堂的脑子里只有这个词掠过。几乎转瞬之间血刃就与烈焰发出剧烈的碰撞,光在第一时间就把五感敏锐度周到最高才勉强防住。伽罗的战斗能够完美诠释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一名言。他的动作太快,刀刀都威胁到致命处,堂始终在被动局面疲于应付。与昨天和零音的战斗截然不同,伽罗的对战只要分神半毫秒都会被他绞杀。堂在他身上看见了真正属于哨兵的战斗。
他在某个瞬间捕捉到伽罗的瞳孔里猩红的血光,那里没有理性,只有他的向导给他提供的唯一指令——清除一切威胁。 堂被滔天的杀意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逃跑毫无意义,和我死战到最后一刻。”
堂的瞳孔猛地睁大,他也许赢不了,但英雄永远不会自己先屈服。烈焰上燃起猛火,他毫不留情地刺向伽罗胸口。虽然被挡下,但伽罗还是因他的动作而略有迟缓,随后又再度朝他攻来。
“太浪费时间了。”秋葵几乎都没做出任何动作,激烈交锋的战场上她仿佛只是个看客,“还是我来教给愣头青们些有用的东西。”她将镰刀指向合作中的姐弟,“吞噬他们。”
舞台的灯光突然熄灭了,那些黑雾将光重重包裹起来。之前一直在光细心保护下的听觉突然解除,黑雾们的声音再度传入堂的耳中。
“半吊子的向导。”
“这次又是你拖后腿了。”
“整天都在想她家的事情,不知道进了这里就没有回头路吗。”
仅仅是愣了半秒,堂就被伽罗的刀狠狠打出去。身体疼得让他怀疑骨头应该是断了,但堂无心去考虑那些。
他意识到这是光在他进入“塔”之前听到的东西。光在那两年里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堂不敢想象。他开始知道为什么当初光会看到的是他与母亲被带走的景象。远方的家是她的精神支柱,当这份希望被人亲手捏碎的那刻,她没有理由不陷入绝望。
“卑鄙!”堂一只手捂着剧痛的肋骨,怒不可遏地朝着秋葵吼道,“她明明是你们的向导!”
“这不过是我的攻击手段。”秋葵对他的激将法不以为意,“是她自己抵抗能力太弱了。”
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滴下,光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绞在他心上。她本之前在“黑”手里就遭受过精神上的虐待,此刻秋葵的行为如同再次撕开快要愈合的伤疤。更严重的是他们还保持着精神连接,负面情绪不断地倒流给他,暴烈因子蠢蠢欲动,如果再这样下去,不擅长管理情绪的堂会比光先一步暴走失控,那时候他两都会受到严重的精神创伤。
“还要继续吗?”秋葵随意舞动手里的镰刀朝着堂挥出一股风刃。本来能够轻松躲过的攻击却因为失去光的指令而直接打在堂身上。冲击力将他击得倒飞出去,“我说过听话的孩子才不会那么痛。”
堂头疼得难受,秋葵的精神威压将他的五感搞得一片混乱, 而光与他的精神连接在逐渐溃散——她快要失去意识了。而在秋葵控制下的伽罗已经停手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跪倒在地上。“我认输!把光放出来!”
堂狠狠一拳朝地上砸去,强化触觉后疼得钻心,他却还觉得压不过大脑里更生不如死的混乱杂音。唇因为死死咬着牙忍耐而破了小口,舌尖尝到了血腥味。硬生生将眼角疼出的泪花憋回去,堂痛苦地吐出他厌恶的字符。
得到了满意回答的狐狸摇了摇尾巴,示意模拟环境可以解除了。
“我相信这已经足够了。”他们再度回到场地之中,秋葵朝着裁判席的傅文优雅地行礼,而堂毫不犹豫地奔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光。还好秋葵知道这只是一场模拟战没有下狠手,光的睡颜很温柔,只有无意识抓紧他的手证实刚才的噩梦让她有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