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宫主离世后,祭师也放任自流一般,闷在殿内许久都不出面,尽管冥祭殿与这里相距并不远。
总归已是许久未曾有人把他们这些主要成员一下子全部召集于此了,冥祭殿也很久未曾有这般热闹了,他们彼此忍不住相互探看,交换眼神,却是仍旧摸不着头脑。
一盏茶功夫,足够将人等待中好奇的心情慢慢消磨,引向浮躁。
魍笙宫虽在某些地方包容性强,但也是极守戒律之地,故而浮躁归浮躁,没有人会真的去张罗,甘愿让自己缺陷暴露在外的。
这时,牧硝终于从一侧入到堂前,众人眸光俱是凝向他,等着这暂时接管的主事人之一发言。
可谁知这牧老来的匆忙,到了也只是略显沉默的在堂前的一旁站定。
众人不由暗中疑虑起来,还有谁?
便见堂前又多了一抹熟悉的影,他们许久都未曾露面的祭师,亦是被有些人私下戏称“养在深闺”的人,竟是破天荒的来了宣遗堂。
曦和一袭青红分明的祭师服,冠上赤烈红玉映着人的非俗,他步履沉稳,从容不迫,眸光盛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洞彻,那是永恒的智慧与远见,好似什么都瞒他不过。只消他这般在人前一站,人心里的所有非议都倏然溜去,所有对他不好的因素似是只在那双眸子轻描淡写的扫视间,通通烟消云散。
这是他们的祭师。
这一刻,人们终于又更清醒的,重新意识到了这点。
曦和静看向在场的众人,端庄又肃穆,一如他对待礼乐,又或是祭拜上天。
如果说这两人的铺垫都让他们不禁绷紧脑中的弦,而那下一刻,却是宛若晴空之下突然受了道惊雷来。
一时之间,满座哗然。
没有人会对那双美到妖异的眸子陌生,更有甚者,在稍一触到那眼神便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有些失神的唤了几声“宫主”。
这才有人想起去打量起那人面容,乍看下去,很难说不像,但细看之下,相去之处亦有不少。
这位年轻人也不知出身何处,纵使那眉目再雅秀精致,身上一股子清正之气却是极难掩住,气度竟是能一下子盖过样貌的风头,那眸子生在他们宫主身上是风情,生在这人身子却是毋庸置疑的压迫了,至少现在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
这时,大门有一队人匆匆赶来一般,要从一旁穿过去,堂里的人自发纷纷为他们让了路,待他们看清带队的人是谁之后,更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是那因叛变而被打入地牢的佛戚!
那时候是有人跟他对过仗的,在这里再度见到他,不免心有余悸的戒备起来,手上已是做足了攻击之态。
直到那佛戚带着那队人要靠近堂前,祭师只是静静留意着他,未曾出言,牧硝亦不拦他,众人心里已是有了猜测了。
佛戚要叛变的缘由,可不是就是对那位现在下落不明之人的宫主的身份表露质疑吗?
而今他被公然放了出来,说明什么已是不言而喻了。
那身黑色劲装仍裹着当机立断的杀伐,佛戚雷厉风行的跃上堂前,迎着诸多视线,二话不说的单膝跪下,他微低垂着眼,双手奉着一物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