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麒一愣。
他还记得当年的事故报告。江河的车几乎看不出刹车痕迹,是直挺挺往外冲出去的。所以也一度有人怀疑他是自杀,或者酒驾。
见易麒不吭声,姚琛又继续
说道:“而且那次车辆维护的费用中并不包括ABS系统的调试。”
“那你们是不是应该去找那个负责维护的人,”易麒问,“当时由谁操作总该有记录吧?”
对方看着他:“你倒是胸有成竹?”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易麒有些恼,“你们是不是找不到那个人了?”
“先不说这个,”姚警官换了一个坐姿,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还有一件事,我很想问问你的看法。”
“你说,”易麒还是很认真,“只要我知道我一定答。”
“江河先生在遗嘱中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统统给了你。”
“……反正你就是怀疑我就对了,”易麒说,“我也是在他去世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我根本不知道他立过遗嘱。”
“是,他去世时才三十五,没有得过任何重大疾病,没有精神方面相关的就医记录,事业有成。但是却特地立了遗嘱。”
易麒低着头不吭声。
宋时清说,江河之所以会把东西都留给他,是因为对他有着别样的感情。这推测究竟是不是真的,如今江河早已不在人世,死无对证。但就算如此,一般人又怎么会想到特地要去立遗嘱呢。
“而且,在他专程找到律师立下那份遗嘱又进行过公证后的不到一个星期,就出了意外。”
易麒闻言瞬间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这个时间巧合得令人不得不多想,”姚警官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俯视他,“作为最大的受益人,你觉得这自然么?”
易麒愣愣地抬着头看他。
他第一次知道,江河的遗嘱是在去世前不久才立下的。这在易麒听来,简直像是江河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要提前处理后事。
而在他以外的人看来,无疑会显得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你觉得我故意哄骗江老师,让他立下那样的遗嘱。然后又买通汽车维护的工作人员,对车做了手脚。你认为我是为了江老师的财产故意谋杀了他,对吧?”
“或者你也可以给我另一个解释?”
“你觉得江老师和我是什么关系?”易麒问。
姚琛看着他,耸了耸肩。
其含义不言自喻。
长辈因为无家室无后人便主动把财产赠与亲近的后辈,听起来还算合理。但若反过来由后辈主动要求,就匪夷所思了。毫无疑问,姚琛觉得易麒和江河的关系正如传闻中那样不单纯。推荐本书
或许他心里也像宋时清的那个偏激的母亲那样,把他当做一个狡诈的狐狸精。
易麒摇头:”……江老师不是那种人。为什么这么多人口口声声说崇拜他敬仰他,却还用有色眼光去看待他。“
姚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他没有和我提起过,”易麒说,“但我们从来不是那种关系。你既然仰慕他,为什么不愿意尊重他?他在你心里是个愚蠢的会被轻易蛊惑的人吗,他是那么识人不清的人吗?”
第59章
那之后的谈话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江河出事的那天,最后一个见到他的就是易麒。
易麒不会开车,当时也没有自己的助理,出行通常都是打车。偶尔江河有空,也会送他。江河当天自称是临时和人约了会面,恰好易麒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两人顺路,于是易麒搭了个便车。
等易麒下车后不到半个小时,江河就出事了。
事后,损毁的车上并未发现任何硬件改装或是人为破坏痕迹。而事发当时易麒正与数十名老同学待在一起,拥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虽然也有不少人怀疑过他,但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最终便不了了之。
但现在,警方查到了汽车被提前动过手脚的证据,并且还能和易麒扯上关联。
易麒换位思考,觉得站在晨耀的角度来看,自己确实可疑至极。他想辩解,又毫无头绪。
在晨耀之后,又有过一个人高马大一脸凶相比起警察看起来更像是流氓的壮汉进来吓唬过他。
易麒在对方用力拍着桌子怒吼时确实本能地感到了惊慌。
就如同审讯方的期待中的那样,他一度心态有些崩。但那没有任何意义,毕竟他是真的一无所知,自然也毫无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