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的时候,他知道结束了。
虽然在过程中,他完全不明白状况,却没有半点抗拒。
李涯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一点痛楚,却比任何一次刀在他身上划的时候,记忆更为鲜明。
活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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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梦。」
这是秦雪醒来时,对李涯说的第一句话。
李涯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沿,问,是上次在学校,秦雪没有说的那个梦吗?
秦雪点点头。
「愿意说吗?」李涯披了件外套在秦雪因为坐起来,而没有棉被保暖的上半身。
秦雪低下头,犹豫许久,用棉被裹着脸,含含糊糊地发出一些声音。
「嗯?」李涯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那个。」秦雪露出眼睛。
「哪个?」
「昨天晚上……那个。」所以,才没有在学校说。
李涯有点惊讶,不过还是笑。
秦雪不排斥这种梦,更不排斥这种事。
他也享受着事后留下的痛觉,这种痛,他尤其喜欢。
有时候他觉得,虽然不像先前自认是被虐狂,说不定他真的有这种癖好,喜欢一点点痛觉。
李涯并不会弄痛他,倒是他自己着急的时候,会弄痛自己。
不很痛,却很催情。
看秦雪皱眉,李涯揪心,但似乎隐约地明白,秦雪喜欢过程中,微微的那些痛觉。
就像恶作剧一样,偷掐手臂一把那种,有点疼,又不是太疼,可又特别醒脑的疼。
恶作剧,不是真的想虐待对方,是因为喜欢,故意的欺负。
所以,那样的疼,疼起来有点甜。
李涯在后来,两人之间这种事比较频繁的时候,才发现的。
因为一些普遍观念,像男人之间不能在一起那样的莫名道德感,李涯当下有些错愕,久而久之便习惯。
其实那不能算怪癖,不能说不正常,要说的话,算是性癖。
一点点痛,是秦雪的小癖好,性癖。
而李涯,喜欢声音。
秦雪的声音。
李涯偶尔觉得自己有点病态,他喜欢秦雪的哭声,不过也就单单那个时候的哭声。
在李涯面前,秦雪特别爱哭。
做那档子事时,哭得更特别厉害。
不过不是因为痛,不是因为难受,秦雪知道,李涯也知道。
秦雪不讨厌自己的眼泪,觉得那有温度,和血一样,流到冰凉的皮肤上时,特别衬出温暖。
李涯偶尔有罪恶感,因为秦雪的哭叫声让他特别兴奋,想要杜绝那些心魔,李涯便会用吻堵住那些声音。
不过是徒劳,为了呼吸,一个吻不会太长。
抽离的时候,秦雪又回复的呻吟,更加深李涯的激动。
说是恶性循环,好像也不是。
只是人往往对性爱之事有些罪恶感,何况是当中一些觉得彷佛不太合理的癖好。
可也就像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像小时候做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坏事。
好比没被发现,偷偷把自己喜欢的糖果,私藏一些起来,被大人喊着,糖果怎么少了,共犯相视而笑的默契。
不多,一点点,就足以加深两人之前的羁绊和甜蜜。
一点点罪恶感,一点点痛,不止一点点的幸福。
一点点几千几万倍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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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今天没有去学校,得工作。
李涯觉得很愧疚,他说,要是知道的话,昨天就不会碰秦雪。
「李大哥,你是最不痛的那一个。」秦雪轻轻地笑了一下。
听着这句,看着这笑,李涯喉头一个紧,把秦雪搂进怀里。
那一个,代表着李涯是其中一个。
虽然很多事不是出自于秦雪自愿,虽然他有过更多人,但也正因如此,更令他心碎。
这一次,是李涯哭了。
哭得不明不白,也不觉得想哭,但眼泪就是滑下来。
从以前他就很怕秦雪会突然消失,如今他连秦雪必须离开自己视线范围都会觉得不安。想要随时陪在他身边。
好病啊,还病得不轻。李涯没想过自己有这么大占有欲,也从没碰过引发这种情绪的对象。
不仅仅是喜欢而已吧。
秦雪没有说甚么,让李涯抱着。他喜欢李涯双手环在自己背上腰间的温热。
无论有甚么理由,被抱着,那就很好。
李涯是唯一能够接纳他所有的人,只是究竟秦雪能给予甚么,他也不知道。
他低下,卑微,没有自信,对于这种事。
所以他没有伸手回抱,只是把脸贴在李涯胸襟,愣着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了一句。
微弱,但是清晰。
「李大哥,我能给你甚么?」
李涯比同期的晚了些念书,今年是二十二岁,足足多了秦雪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