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有人对劳伦的失礼表示理解,有的人甚至将劳伦当成了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当然那些真正的了解内幕的,或者知道劳伦是弗朗索瓦公爵的人都有志一同的对劳伦刚才的失礼选择无视,甚至还起了与之亲近的念头,比方说眼前的梅奥尔公爵——
“公爵,原来您在这里,我还说今天怎么没有见到您呢”梅奥尔热情的打了招呼,身为国王的亲信,并拥有足够地位的他,很荣幸的参加了寻找失踪的国王的全部过程,并非常幸运的知道了劳伦在国王回宫这件事中所作出的伟大贡献,对于这位国王的恩人,未来国王的亲信,他认为有必要与之增进一下友谊,并为以后的“共事”打造出美好的前提。
在这位国王的远亲,法国的财务大臣眼里,劳伦无疑是一颗即将升起的新星,虽然劳伦自己并不知道,国王的眷顾究竟会给他带来什么——
梅奥尔的礼遇显然令周围不知内幕的人感到惊讶,随即他们就接收到了眼前这个人并不寻常的讯息,原本高傲的看不起劳伦的贵族,立即收起了自己鄙视的目光,原本无视的继续交谈的也停下了他们口中的大事将目光移到了劳伦身上,无疑整个宫廷里的人对权势都比较敏感,他们感知着一切风吹草动,但是在作出选择之前,他们会充分的了解对方的价值,以决定自己究竟该摆出如何一种姿态去应对,在这里即使没有化装舞会,人们依旧带着足够厚的面具,并在第一时刻找到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
所以梅奥尔与劳伦的互动已经引起了足够多的人的注意。
“您看起来好多了,比起那天——”梅奥尔摆了一个手势,宝石戒指在巨大的蜡烛下熠熠生辉,他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带上这些小动作,这些无作用的小动作使他更加优雅、高贵,就好比远古的生存在墓地里的吸血鬼。
“您知道——”梅奥尔公爵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戴着巨大的宝石戒指在自己的太阳穴周围绕了那么一个小圈,慵懒惬意的姿态将他衬托的更加明媚“我们伟大的诗人辛尤莱经常想起那天的事情。”说完还冲劳伦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这样的动作在他做来却丝毫不显得突兀,他是一个生活在宫廷中并能将所有的风气都当成空气自由呼吸的人。
劳伦立即想起了那天高唱着诗歌压在自己胃上用蝴蝶结堆砌出的矮胖男人。恐怖而又可怕的经历,尽管对方是以诗词和歌剧出名的公众人物,并受到全法国所有人的欢迎。
“也许您还会想见见他,啊对了——”梅奥尔公爵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们在讨论与奥地利结盟的问题,也许您可以一起来,我们需要宝贵的意见”梅奥尔相当热情的注视着劳伦,表示出邀请,并示意劳伦坐到自己的旁边,全法国除了国王和红衣主教之外相信其他的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邀请,更何况劳伦之对于这个复杂的宫廷来说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能够得到梅奥尔公爵的看重,并坐在他的身边参与整个法国核心人物的小会议,这无疑是一种殊荣,并无形中的组织成了劳伦未来前途的发展方向。
宫廷是政治与权利的中心,所有的人都在围绕着这四个字拼尽一生,在他们看来从这里窃取权势是他们生存所必须的事情之一……
梅奥尔的亲近让劳伦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与这位公爵一样拥有公爵的头衔,但是比起对方身上的皇室血统他显然不够资格与之相提并论,再加上对方的权势如日中天,劳伦纵使继承了弗朗索瓦这样一个大的家族,却依旧不能与对方平起平坐。
甚至说像劳伦这样的公爵比比皆是,若他们得不到国王的眷顾不能进入政治权利的中心,也只有顶着虚有的职衔潦倒一生的后果,甚至在他们死的时候已经没有足够的财产支付自己墓地的费用——
对于这位尊贵的公爵所提出的邀请,就如他的莫名亲近一样让劳伦一时间产生手足无措的感觉,尽管他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财势地位,尽管他已经得罪过这个国家最不能得罪的两位大人物,并与其中的一位“交浅言深”,但是于他本身,他还是处在朦胧的时期,他根本没有充分的理解自己在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或者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并没有他想像中的明确,在他得到他所想要的金钱以及公爵的地位之后。
他也同样不了解这个国家的运作,不了解这个国家究竟掌握在什么样的人手里,不清楚里面的复杂分割,更是无法将这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整理清楚,他所做的一切,自他来到这里之后,不过是一种猎奇的表现,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将在这里生根,并在不久的将来繁茂的成长覆盖——
劳伦看了看站在一旁满脸惊讶的布朗西蒙,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坐过去.
其实如果不是劳沦刚刚接受了一个不小的打击——这个打击来源于国王——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沉稳,有的时候负面的情绪以及愁眉不展很容易让人的情绪低落,也很容易与兴奋、浮躁产生对立角,劳伦无疑受自己的情绪影响而对梅奥尔公爵的邀请表现的郁郁寡欢,好似并没有什么兴趣,也并没有为能得到这位公爵的邀请而感到荣耀,现在的他就像国王一样让人感觉傲慢无礼——
可也正是这种傲慢,让周围的人再次将他提到了一个层次,至少在地位上——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看到权势人物,国王的亲戚,国王的亲信,法国的财政大臣对他发出了邀请,而他却对这个邀请不屑一顾.这又代表什么?这代表这个传说中的国王亲信,弗朗索瓦家族新任的继承人也许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也就在这个时候,梅奥尔身旁的夫人说了一句话,成功的缓解了有些尴尬的局面,她笑着将话题带到了另一个层面,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而这里聪明的女人是如此之多,你会发现世界上有许多美丽的人,他们都是上帝的杰作,而这些杰作全被汇聚到了这里。
“我想国王有了新的情人”她说——
树林里的绝代佳人(二)
安德列是一位美丽的女人,我们不需要再重复这条认定,所以当劳伦的视线随着这位夫人的插入而转移到她身上的时候,无疑也同周围的男人们一样被吸引了,如果说周围的男人们因为种种考量而具备良好的自制力的话,那此时的劳伦毫无疑问的没有半分心机,他完全将仰慕带到了脸上,这样的表情既取悦了某些人的虚荣心,却也同时让人有理由感到厌恶,至少安德列就是这样,尽管她为自己的魅力所自傲,却也无法忍受一个如此粗俗的男人,不过就像我们前面所说的,这位混迹宫廷的夫人同大多数这里的人一样,都是十分聪明的,所以她并没有将厌恶表现的在脸上,反而冲着劳伦和善的微笑了那么一下,也就是这么一个浅短的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微笑,成功的让劳伦打消了离去的念头,他就像一只见到蜂蜜的蜜蜂,鼓舞着自己硕大的尾部毫无头脑的坐了过去,不是梅奥尔所邀请的方向,而是安德列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