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季乘风说到。
“喔?”沈白这倒有点惊讶:“子寰的封地?为什么啊?”
“我就是咸阳人,而今西北战火弥漫,我想为自己家乡做点事情。”季乘风看着子寰不好意思的说到。
子寰看着他也笑笑:“真没想到是乡党。”
沈白摇摇头:“你祖籍汴京,算半个乡党好了。”
子寰反驳他:“不管哪里,你既然问了,肯定会管,怎么办呢?”
沈白想了想:“我们上奏折,未免太过夸大这个事情,天家会以为我们是排除异己,这样于我们不好,何况我现在树敌本来就多,实在不利。这个事情,我们来揭发就不如皇上自己看到,他的手段会比我们快得多,整治的也会更彻底,这样季兄相同的那些人,才不会被认为是我沈白的党羽。”
子寰笑笑:“鬼头鬼脑,皇上的心思都被你猜透了。”
沈白看看季乘风:“你把一起没有安排的同年理出一个名单出来,我不要多,七八个人就可以了,我会把你们安排出去,剩下的你们就不要管了。”
季乘风起身一鞠躬:“多谢二位王爷。”
离开的时候,大牛已经从茶博士的托盘下面拿到了密信。
沈白回府后,打开密信。
战国策十三卷‘安其整备军力,扩充至四十万,你当心。’
看完以后,沈白烧了密信,起身看着窗户外面的月色。
子寰端来一杯红茶,看着沈白:“怎么了,过来歇会吧,我看你又是翻书又是写东西的,忙活了一阵子。”
沈白负手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子寰,拿埙来,我们合奏一曲。”
子寰笑笑:“好啊,叫少君一起来,他洞箫吹得不错。”
“喔,顺子去请冷公子。”沈白对着外面说到。
“你说沈白晚上在古渡茶楼去喝茶了?”宇文拓看着暗卫。
“回禀皇上,是的。他回府之后,还和慎亲王和冷状元一起合奏,我们的人只是沈府的普通下人,只能在远处听着,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暗卫回答到。
“你们下去吧。”宇文拓挥挥手。
舒昱站在一旁:“怎么皇上觉得有所不妥吗?”
宇文拓摇摇头:“他和贾世清的信函内容太过平常,所以才想问问,而且今天他两次和黄六七交谈,也不知道是谈什么!”
舒昱心里叹口气:“皇上,怎么这么关心沈白的事情?”
宇文拓看他一眼:“他离京在即,很多事情出去以后不方便联络,自然要全盘做好安排,朕就是要看看他对这些下属和故部做了什么安排。”
“皇上深谋远虑。”舒昱忍不住赞誉到。
宇文拓指指自己的脑袋:“朕倒宁愿不要老是这样深谋远虑,太过劳心了。”
“皇上准了他几天后离开呢?”
“三天!朕给足他时间,就是想看看他这三天做哪些安排,见哪些人,布什么棋,他不在汴京朕也想看看这场汴京风云,其他人还能不能演下去。”宇文拓自嘲的说到。
“汴京风云?”舒昱咂咂舌:“皇上说得太夸张了。”
“哼,你看吧,不管沈白走还是不走,都会有好戏上场的。”宇文拓自信的说到。
三天时间快如白驹,沈白走的前一天,中书来了信,说是高丽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只等东海女真回信。
信是明的写的,宇文拓看了冷笑了几句。
然后从今天的秘奏里找出福州水师的奏折,他们已经和越王的舰队在琉球会师,正在直捣琼州的路上。
二月底,沈白在大批禁军的护卫下前往北大营,北大营的大军十万和西大营大军一起向北原和云州方向开拔练兵。
而明里,贾世乐接管大军的训练,沈白穿过北原前往西北。
此时的三月,北方大地还没有完全的封冻解除,依然很冷。
沈白的两百多人的护卫在身边贴身保护,前面有两百人的护卫开路,后面是三百人的跟随。
也分了前中后前行。
所以人都换做便装,但是这样的队伍也足够显眼。
北原都护府的所在地就是今天的榆林,下面是保安军和镇戎军,再过去跨过黄河就是西平府,也就是历史上西夏首都兴庆府。
沈白的队伍一到北原路上,杨敬禾的五千骑兵就远远保护着,一路护送他进入北原都护府。
杨敬禾带着两千骑兵轻车简行的在城外二十里迎接沈白。
“恭迎沈郡王。”杨敬禾一马当先的说到。
“抚远大将军客气了。”沈白下车回礼到。
“沈郡王有礼!”杨敬禾的儿子杨幕也行礼到,这个杨幕曾经还在古渡茶楼偷偷的看过沈白,沈白对他还留有一点印象。
众军一起回到都护府,大都督府里已经摆下了小的酒宴,即不夸张又不会泄露沈白的行踪,这让沈白甚为感谢。
“前几次多谢沈郡王出手,为我们抵挡了耶律安其的进攻,如果不是中书军的策应,恐怕我们北原就凶多吉少啦!”杨敬禾举杯对沈白和冷少君说到。
沈白举起杯子:“大将军过誉了,我们是唇齿相依,理应如此。”
杨敬禾与他干了一杯以后说:“而今对面安静了不少,这都是我们两府合力所为啊。”
沈白轻叹口气:“我收到了线报,耶律安其扩充兵马,兵力又直逼四十万,此人不除,国之不宁。”
“此事当真?”杨家父子惊讶的问到。
“千真万确,我在契丹安c-h-a了暗线传来的消息。”沈白故作神秘的说到。
“哼!”杨敬禾虎目一睁:“这个耶律安其,用兵y-in险,手底下的骑兵实力不凡,若是全力来攻,我军难以策应。”
“所以眼下最好趁早期待老天让黄河解冻,好使得我军有险可守才好。”杨幕也说到。
沈白点点头:“兵者诡道,一定要小心对手,重视对手就能百利而无一害。”
杨敬禾赞誉到:“不愧是鬼帅,喜欢兵行险着,其实小心翼翼,这才是一代名帅的风采。”
“我取道北原就是想破了耶律安其的局,此人能力之高,非同小可啊!”沈白说到:“琼州何氏,党项反攻,都有他在后面布局,他是一心想要忘了我们大宋的人。”
杨敬禾对这些已经有所耳闻,叹口气:“我国国力虽强,但是军士久未历练战场,唯有一个‘拖’,且战且拖,让我军锻炼起来,才可来日方长。”
“不错!”沈白举杯恭敬的说到:“朝中能有如此见地的人已经不多,如果一味贪功,我军就会速战溃败,兵败如山倒,数战而被破,黄河北岸不保,划江而治,那就麻烦了。”
第113章 初见东平侯
“在战略上北原无险可守,黄河沿线太过漫长,难以全面阻挡敌军渡河,一旦有所贻误,可能就会导致两个不利结果。”沈白站在地图前面和杨氏父子商议,他明天就要离开继续赶路,为此双方抓紧时间来商议之后的军事协作就非常必要。
沈白现在的职务是太尉,这为他全权协同调度大的军事合作奠定了一个‘名义上’的基础。
实际上,如果不是三大都护府大都督的买账,任何一个太尉想要协调他们都不是一个易事。
很简单的一点,就如之前的西京会战。
谁来做牺牲,引敌入境,谁来得大功,跨境出击,这方面没有一个很大的共识,几乎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哪两个不利结果呢?”杨幕年纪和沈白相近,但是沈白已然是郡王了。
他之前就想在汴京结交,包括沈白在古渡一首‘逍遥游’之后,但是却一直没有把握主动。
“一个是北原被攻破,耶律安其大军正面直下,攻击汴京,引发我朝的大乱。”沈白指指地图黄河沿线,手指榆林对岸的太原和都护府下面:“这里只有保安军和镇戎军,前沿还有一个延安府,在过去绕过黄河湾,就到了汴京前沿。”
“第二个就是他绕过都护府,打通切断北原和西北之间,从后面攻击,对西北都护府形成威胁,帮助党项人。”沈白手指指后方。
“那不管哪一个方案,我们都会很被动!”杨敬禾看着说到。
“可我们的军力也不可能容许敌方如此轻易达到目的啊,除非是攻破我们北原都护府。”杨幕看着地图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对!”沈白点点头称赞,手指着地图:“纸上谈兵的想象要变成兵临城下之境,都须统帅胆识过人。然战场之上,对敌对我有两样东西很重要。对敌要‘知己知彼’,对我要能‘兵行诡道’。”
杨幕闻听后点点头:“沈郡王的意思是,做最扎实的防御盘算,想最离奇的攻防对垒。”
沈白看着杨敬禾:“令公子他朝一定是一个好的帅才。”
杨敬禾看着他们一问一答,老生慰怀。
次日一早沈白的队伍从枞树岭离开穿行,北原的六万多步兵在岭下以操演的方式欢送目前宋国名义上的最高军事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