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那日逍遥邪颜的表情上看上,他分明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却对我有所隐瞒。
难道我都能推测出来的事情,他和韩世君两人一个是在庙堂之上身经百战,一个是在沙场上历练多年,竟然会看不出这样的小把戏。
那就只能说,他们两个都各自推测出了目前的局势,并且很可能他们知道的远比我多,也不排除他们和幕后主谋珠胎暗结的可能。
我们三个人现在各怀心思,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思,打着如意算盘,是敌是友,我如何分的清楚,我甚至开始怀疑逍遥邪颜的目的究竟是怎样?他到底是想救狐离,还是想置狐离于死地。
我现在唯一希望的不过是,如果这是庙堂之争,那么就不要牵扯上江湖。如果这是江湖仇杀,就不要牵扯上朝廷的党争。不然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很麻烦,到时候可不是我一个叶一本能控制,能力挽狂澜的。
事实上江山谁做主,武林谁称霸,与我都没有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威胁到了狐离的生命,极乐门的生命,我只要等到狐离与莫拒霜过了十年之约,便可四海漂泊,逍遥快乐。
现如今事情对我而言完全陷入了僵局,我永远无法透过现象看本质,只能从冰山一角中窥探事情的真相。
于其坐以待毙,我何不主动出击。
于是我便来到了老廖茶寮,只为了查清楚几件事,一逍遥邪颜在朝中的地位,二京城三公子的名号如何得来,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第三极乐门和天一宫在武林中的地位。第四成王爷在朝中的势力,依旧他最大的对手。
事有轻重缓急,我也不指望一锄头能挖个金娃娃出来,但是我何不因势导利。
我心中清楚想要得到这些消息,绝对不能急,老廖茶寮这个全国最大的情报贩卖场所,也绝非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浅显,这里的水更深,贸贸然的出击必然不会有所收获,甚至还可能打草惊蛇。
因此我非常有耐心的,一连三日每日都来老廖茶寮喝这里和潲水差不多的沱茶。这三日我都是早上来,晚上回去,一坐便是一天,除了拉屎撒尿,几乎是坐在茶寮中纹丝不动。
事实证明天道酬勤,老天也终于看到了我决心,刚才便有一名仆役将我请到了老廖茶寮的后院中。
我远没有想到前面的老廖如此破旧,后院竟然更加残败,好像才经过了烽烟战火摧残似的。
院子里是乘四面,分布着四排小平房,中间空出来了一块地,每排小平房又分成十几个房间。
房间都没有门,只挂着鲜艳的门帘,以东南西北区别看来,依次是红黄蓝绿。
“客官,在这里只有你不想得到的消息,没有你买不到的消息,不过首先的看你出不出起这个价钱。这里用红黄蓝绿四种颜色,来区分情报的机密程度,最一般的消息是挂着绿色门帘的那一排屋子,就此开始依次便是挂蓝门帘的房子,黄门帘的房子,而挂红门帘的房子,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就算进去了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因为那里面的消息,用钱时是不到的。”仆役绷着一长严肃朴实的脸,语气客气有疏远的对我说。
“既然如此,那若是想得到最机密的消息,需要用什么来还呢?”我装出一副无知懵懂的样子问他。
“可能是一个承诺,可能是一张人情拮据,可能倾国倾城的美人,可能是权倾天下的权势,更有可能是你的一条命。”不知是不是我看错,我总觉得仆役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如僵尸一般阴森,让我不由得毛骨悚然。
“倘若真的要付出这样多才能知道一个消息,我宁愿不知道。”我抖了抖肩,往挂着绿色门帘的那排屋子走去。
我想我问的问题,不过都是一些人尽皆知的事,只不过我初来这个世界,如新生婴儿般无知罢了。
自古以来,紫禁城内的私隐,从来都是这世间最大的八卦。贫民百姓伸长了脖子往里望也望不到头,殊不知其实有时候里面的人也透过高耸的城墙,望着看不穿的城墙,望着那一生不可及的自由。
我随意挑了间屋子,才发现里面的布置非常简单,符合老廖茶寮一贯的风格,用一块黑布将房间隔成了两半,向外的那一半搁置着一把小杌子,而里面因为被黑布罩着,让人始终无法探究,真是简单明了又能直接突出目的的地方。
我随意坐在了小杌子上,黑布后面的人始终也不着急,一直没有发出半分声音,我甚至开始怀疑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人了。
最后还是我忍不住,率先开了口,想想我觉得自己蛮可笑,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还拿什么乔,那么矫情做什么,想知道什么只管问便是了,还非要争个谁先开口,谁有骨气。
“我想知道,当朝北静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开口问道。
一道暗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客官如果你想知道北静王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想你走错了门,请出门往西边红色的屋子走。在下只能告诉你,北静王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一个人。”
“是我越轨了,无妨你就将你知道的告诉我罢了。”我自讨了个没趣,碰了一鼻子灰。
“北静王逍遥邪颜,是先王最宠幸的庄妃之子,话说这庄妃身体含香,能歌善舞,颇受先皇宠爱。宫中有传言这皇位原本应该是北静王坐的,可惜天妒红颜,庄妃未满三十便甍逝了。当时的北静王逍遥邪颜不过十四岁,年幼的皇子都是子凭母贵,庄妃的早逝,注定了北静王坎坷的童年。”暗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现今的皇上又是谁?”我脱口而出。
“当今皇上乃是逍遥绝,他是北静王的三哥,乃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我不由感叹这里的专业程度,门帘后的人竟然对我问出的问他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全都依规依矩的回答了。
“那为何市井传言北静王玩弄权术,依你所言他不是年幼失宠,没有被打入冷宫便是极大的幸运。”我问。
“梁国敬元四年,当时北方有鲜卑族人进犯,南方有苗人作乱,适逢旱魃作怪,民不聊生。这时北静王逍遥邪颜与西北大将军韩世君,各带兵分别前去镇压鲜卑人和苗人,双双大捷而归。北静王又提议开通运京河,南水北调,不仅缓解了北方的旱情,更是让全国的漕运更加通畅,自此便奠定了他在朝中首辅大臣的地位。”暗哑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了。”没有说谢谢,我丢下一包银子,起身走掉。
流水下滩本无意,白云出轴非有心。
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这逍遥邪颜做什么事,都好像是被逼上了梁山不得不做,兴许他并没有外人看来的那样有心计,只是他无从无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